他以一耳,换为兄长正名的一个机会。
尽管他知道兄长被判无罪的机会渺茫,这期望荒唐。
可他依旧想这么做。
他不如兄长有才,也比不上兄长之能。
他整日在闲散官职混日子,靠兄长荫蔽才能得半辈子安宁。
现在兄长有难,他岂能坐视不理。
可他没有人脉,没有能力,甚至想不出扭转局面逆风翻盘的锦囊妙计。
而这个办法,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行之法。
他总该试一试的。
幸而陛下因此动容,幸而高力士能来狱中探望阿兄。
兄长护他半辈的周全,而他能做的仅仅只是为兄长割耳以证兄长清白。
还是怪他,他太没用了。
画面上的两个人,一个在牢中,一个在牢外,一个嘴唇干裂,一个面色苍白。
在隔着牢门对望的瞬间,两个人都笑了。
可天幕下的张说要哭了。
他扭过脸,把自己的脑袋藏在大袖子里,泣涕涟涟。
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糊了一脸。
他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讨厌他,众人联手要把他推向火坑之中,把或是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的身上。
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想踩上他一脚。
但仍有一人相信他,坚定不移认为他是清白的。
张说想了又想,彻底绷不住了。
他哭到哽咽。
张九龄在一旁看着,叹息着递上了手帕。
张说手上摸到了能擦眼泪的东西,很是感激,他把手帕展开,擤了一把鼻涕,又把手帕原路送回。
张九龄默默离张说更远了一些。
有亿点点丢人。
宇文融嗤声更严重了。
他就说呢,谁能忍的了张说,原来是他弟弟,怪不得。
什么兄弟情深,不过是他弟弟知道树倒猢狲散罢了。
张说都倒台了,他们张家哪里还能有一个人落得什么好。
怎么陛下也因此而感动了起来。
不过是政治做戏,不要太真情实感了。
他倒要看看,张光割了一个耳朵能不能救得了张说。
想靠一个耳朵把张说给换下来,做什么美梦呢?
张嘉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木木站在一边。
哦,原来是他弟弟。
难怪和张说感情那么好呢。
张嘉贞想起了自己父母早亡的凄惨身世,想起了那个自幼时就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
张嘉贞即将变成第二个流泪猫猫头。
他弟弟虽然贪是贪了一点,脾气也算不得好,总是跟他顶嘴,也不是那么听他的话,甚至于自己宰相的位置都是因为这个弟弟而丢的……
麻蛋,更想哭了。
张嘉贞彻底变成了第二个流泪猫猫头。
大家都是弟弟,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啊。
【张说的弟弟虽然没什么才能,做不了高官,但是他救哥哥的一颗心是真的。兄弟情深的例子我们之前也讲了一个,张嘉贞和他的弟弟。】
[我去,这对比,高下立见。]
[张嘉贞的弟弟还是金吾大将军呢,抱住张嘉贞的后腿就不撒手啊。】
[一个实力救哥,一个实力坑哥。]
[张嘉贞要是知道恐怕得吐血三升。]
[可能这就是弟弟与弟弟之间的差距吧?]
[所以,张嘉贞不仅方方面面都被张说碾压,他的弟弟也比不上张说的弟弟。]
[张嘉贞,完败。]
经天幕这么一提,大家又都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给想起来了。
哦,张嘉贞也有个弟弟,张嘉贞的弟弟可比张说的弟弟厉害多了。
哥哥当文官,他就当武官。
哥哥当宰相,他就当金吾大将军。
两个人一文一武,当时可是羡煞长安城的众人。
哪个家里有两个儿子的不得被父母耳提面命,要以张氏二兄弟为榜样?
啧,果然像天幕说的那样,张嘉贞和张说就是比弟弟,也输的彻底啊。
张嘉贞气坏了。
为什么要拿他跟张说比!这一点无法让人感觉到快乐!
这个天幕不是用来背刺张说的吗?
上一个天幕提他也就罢了,这回怎么还提他?
再提的话,他真的要闹了!
【李隆基派高力士去看望张说,只见昔日站在百官首位,意气风发的文坛领袖,现在落魄至极,半点威风都没有了。高力士看到心有不忍,于是回去禀告李隆基:“我去看张公的时候,他正在以瓦砾碎片做碗吃饭,我再仔细一看,吃的都是牲畜吃的粗麦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