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外婆还在世时经常安慰她,说肯定是她妈妈去世后,在梦里陪伴她。 顾佑安自小冷静理智,她是不信这些说辞的,她瞒着外婆,好几次叫外公带她去精神科看大夫。 大夫再三确定,她没有精神病。 既没有病,为何还是会做关于顾家的梦? 说不清。 顾佑安起身,推开窗户,巴蜀的冬天虽不下雪,窗户湿冷的空气却激得她彻底清醒过来,不自觉地摸了摸冰冷的胳膊。 “嘟嘟嘟~” 电话是从小长大的好闺蜜好姐妹好邻居柚子打来的。 顾佑安回被窝里躺下,扯了被子捂住冰冷的肩膀,拿起电话:“喂。” 听到她声音这般清醒,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自然开口道:“安安,你又做梦醒了?” “嗯,刚醒。” “哎呀,你都知道你在老屋睡经常做梦,昨晚上怎么不回城里住?” 顾佑安今年夏天大学毕业后,回老家这个小城市考了公务员,若是老屋这边没事,她一般住市区,上下班方便。 “呵呵,你和你妈出去玩儿了,你家养的十只老母鸡,八只老鸭子都还在我家后院圈养着,我两三日不得回来喂一回?还有,这些天你买了多少快递寄到我家,你心里没数?” 他们这儿地处城乡接合部,划为经济开发区前,桃源街原本叫桃源镇,镇上各家都建的自建房。柚子家和顾家都建的两层楼,一楼门面出租,二楼住人,后院圈了个两百多平的院子,平日里种点蔬菜水果自己吃。 柚子今年年初离婚了,带着孩子回娘家,想找个事情做,就想做着靠山吃山,打算靠着村里后山上的桃林做游客生意。于是上月把家里一楼的门面改成农家乐,打算专门开店卖柴火鸡。 柚子上月把她家自建房一楼装修好了,计划过完年开业,趁着年前不忙,柚子带着她妈和她的娃出门旅游了。 柚子闲不住,出门旅 游也没忘记要开店的事,趁着这几天网购促销活动买了几百斤大米、烟熏竹笋、纸巾和各种调料,快递全送到顾家了。 顾佑安昨儿傍晚下班回来,快递小哥开着电动车送了好几趟货,如今全堆在顾家一楼。 “怪我,哈哈哈,我给忘记了。对了,我从宁夏寄来的两头速冻切成段的滩羊和三十斤牛肉,你收到没有?哎呀,宁夏的滩羊真好吃呀。你看我多惦记你呀,吃着好吃的都想着给你寄一份。” 顾佑安嘴角翘起,望着微微透出晨光的天际,心情十分愉悦。 “两只羊,一只给你一只给你堂舅家,你帮我送哈,帮我谢谢舅舅送的腊肉和水果,等过年了我再去你堂舅家拜年,亲自道谢。” 顾佑安跟柚子打小一块儿长大,既是邻居又是闺蜜姐妹,顾佑安的亲戚,也是柚子的亲戚。 十年前,顾佑安的堂舅在老家包了一个山头和几十亩田地种水果蔬菜卖,做农场生意,当初这条生财的路子是顾佑安的外公指点的,堂舅惦记这份情谊,山里地里的蔬菜果子成熟了,都会给顾佑安这儿送一份,顺手也给柚子家送些尝尝。 “听你的意思,这几天不回来?” “不着急,我想带着崽崽去一趟东北玩儿雪,等到月底再回来。” 顾佑安皱眉:“出门这么久还不回来?上月才闹了什么病毒,崽崽才三岁大,你小心些。” “没关系,平日去人多的地方都给崽崽带口罩,再说我妈也在,我们两个大人照顾他一个小娃,不会出问题。” 听她这般说,顾佑安也不多话,她只淡淡道:“玩儿够了就回来,不用怕你前夫恶心你,张军得意不了几日,最迟开春前,他和他那个小三就要进去吃牢饭。” 电话那头,柚子感觉呼吸都紧了:“安安,张军就是个无赖,你一个小姑娘别跟他对着干,万一你出个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顾佑安微微笑道:“我以前跟你说过吧,当初他和你结婚,他看中的就是我们两家好做一家,打的就是借我家人脉做生意的主意。如今我外公外婆不在了,他吃够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我,我外公虽不在了,他老人家留下的人脉还在,轮不到张军耀武扬威。”顾佑安语气冷而锐利。 当年她爸是这样的凤凰男,张军也是这样,顾佑安厌恶极了这种小人,当初她外公既然能收拾她身价上亿的爸爸,她如今也能收拾张军。 “可你才考上,去单位上班也才半年,万一影响你工作怎么办?”柚子还是不放心。 “我的事我知道安排,你玩儿你的吧。” 顾佑安外公是个人精,她外婆是个颇有名声的老中医,打小在他们跟前长大,顾佑安看多了人情来往,心领神会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这些足够她在单位过得如鱼得水。 再说了,她考公去的就是外公的单位,叔叔阿姨们看在外公的情面上,只要不是要紧的事,多少会护她几分。 两人聊了会儿挂断电话,鸡窝里的公鸡扯着喉咙打鸣,顾佑安这里天亮了。 窗外淡淡的晨雾随风飘扬,后院左边一块小菜地看不清楚,右边几棵果树看得隐隐约约,橘子和橙子挂在枝头红艳艳的,最是显眼。 站在窗边深呼吸,冬日的冷空气叫她从身到心都被唤醒。 穿好羽绒服,顾佑安打算下楼去后院菜地里摘一把豌豆尖,早上煮馄饨吃。 下楼时顾佑安心里念着外公外婆,他们在时,后院菜地都是他们在打理。去年外公去世,今年年初外婆也不在了,她在单位忙,今年入秋种冬菜,后院菜地全是柚子家给种的,豌豆苗、青菜头、莴笋、白菜、蒜苗这些家常菜都种了一小块。 想事情想出神了,没注意脚下,下楼梯一个不小心踩空。 完了! 顾佑安还没摔地上,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梦里面脑袋撞柱子的场景。 “砰!” 顾佑安被惊醒。 “醒了醒了,我的心肝儿啊,你真是吓死娘了。” 杜氏好好的一个官夫人,这会儿头发凌乱,妆容斑驳,抱着醒来的女儿又是哭又是笑。 “娘?” 顾佑安看到这张熟悉又真实的脸,十多年了,此时她怀疑自己又做梦了。 顾佑安眼睛转来转去,继承自她父亲那一双锐利冷淡的凤眼清亮有神,完全不像以前呆傻的模样。 杜氏愣住了,突然,她猛地把女儿搂怀里,搂得紧,顾佑安都被抱疼了,下意识想挣扎,一串串热泪滴到她脸上,顾佑安顿时不动了。 这不是梦,是真的。 顾佑安一声轻叹,就像火种一样,一下点燃了杜氏的情绪,杜氏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