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猎户,其中有个男人的身形她看得很眼熟,若是没看错,应该是前些日子在林子里跟张氏说话那人。 “耳朵聋了听不见啊,叫你收拾干草,愣在这儿做什么?等我这个当家主母动手吗?” “不敢。” “既知不敢那就赶紧的,几位大人还等着。” 简单用了早食,除了李家之外,另外三家都收拾好准备走了。 张氏咳得脸都红了,颤抖着手收拾干草,捆好又背在肩上,看着尤为可怜。 偏李家的儿女媳妇儿等都嫌弃她,连她丈夫李洪文都未帮她说半句话,只皱眉瞧着。 这时,一直跟着他们的山民中走出一人来,那老头儿冲李洪文大喊一声,又叽叽咕咕说了两句。 那老头说的官话不怎么准,李洪文没怎么听明白。 那个去过一回松江城的差役,祖籍是北方的,乡音相近,他听懂了老头儿喊的话,顿时大笑起来。 “老五,你笑甚?” 叫老五的差役扭头跟兄弟们笑道:“这老头骂李洪文是个畜生,说他既护不好自家的女人,就卖给他,他们山里的汉子会护女人。” 在场的男子顿时大笑,被一个不认识的贱民骂到脸上的李洪文,气得浑身颤抖,怒斥:“乡野粗人,只会说些上不得台面的粗话,还不赶紧滚。” 柳氏先是瞪着张氏,随后又笑了起来:“老爷,这张氏左右病得要死了,卖给那老头算了,换些银钱回来也是好事。” “无知蠢妇,你柳家就是这样教导你当当家主母的?” 柳氏没脸,轻哼一声,也就不管了。 张氏病得脸颊发红,脑子发晕,茫然地看着这场笑闹。 差役们看热闹的心起,黄差役叫老五跟那老头儿问话,问他要花多少银子买媳妇儿? 那老头比了三个手指,两张鹿皮,一张野羊皮。 老五笑道:“这价钱不便宜了,可见你是有诚意的。” 老头点点头,他确实有诚意。 耍弄了片刻,要赶路了,黄差役摆摆手叫老头走:“张氏是流犯,李家无权卖她,你们且走吧。” “大老爷,以往……” “以往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爷我不担这个责。” 老头儿见黄差役不肯,只得带着人退下,不过也没走远,还是远远跟着。 顾佑安见那山民和黄差役说话的语气,顿时明白,以往流放去松江城的女囚犯,那些报上去跑了、死了、失踪之人,只怕有些都被卖进山里了。 他们这些人没被卖,其中缘由,顾佑安猜测,一是黄差役胆子小不敢,二是他们之中有像苏光这样出身大族,又是祁王曾经先生的人在,他怕万一走漏风声,惹来杀身之祸。 若无人护着,有生育价值的年轻妇人,无论是在繁华的京都洛阳,还是在偏僻的山野之地,都逃不过被买卖的命运。 张氏若是活着跟李家人到了松江城,估计也逃不过被搓磨到死的命运。 顾佑安看张氏背着干草,颤颤巍巍走路的模样,就她这样的,还不如进山。 不知不觉,顾佑安走到爹娘中间了。 杜氏小声跟大女儿说:“瞧见了吧,以后没有人陪着,不要去不熟悉的地方,这里山多林密,你若是遇到恶人了,爹娘找你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去。” 顾佑安沉默着点点头。 不过是恶得更赤/裸罢了,她不怕,在这儿她也会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第12章 碰上劫道的了 这天之后,再没暖和过,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好在再走两日后他们可以歇在驿站里。 张氏病重,几乎走不动路,还是杜氏和白氏瞧她可怜,加上差役嫌她拖慢了行程,叫她换着坐了半日两家的推车,张氏感激涕零。 张氏实在可怜,杜氏瞧了也叹气。 天气冷,加上阿萱才病好了,杜氏怕阿萱又遭了风寒,就把一路上攒了不少草药,煮了一大锅,自家人各喝了半碗汤药预防着,剩下的都送给了张氏,张氏的病这才好好坏坏熬了下来。 张氏感激顾家和田家,她又身无长物,到驿站后,她积极帮着田家顾家去外头找柴火。 张氏帮了别家,这样张氏给李家找的柴火就少了,柳氏气恼,她这会儿也不在乎脸面了,抽了根柴,把张氏一顿好打。 张氏被打得哀嚎,李洪文怒斥了柳氏一顿,柳氏这才轻哼着丢开柴。 张氏挨了打且不算,柳氏不许张氏没了饭吃,连差役发的干饼子都给抢了去。 杜氏和白氏纷纷挪开眼睛,都觉张氏这般软弱,不值得同情。 顾佑安跟她娘有不一样的看法,张氏虽软弱,心里肯定是个知道好坏的,小妾对主母不敢还手,不代表她不敢逃。 半夜时分,天黑伸手不见五指,浑身疼得睡不着的张氏悄悄出门去。 不过一刻钟后她回来,给顾家田家各塞了一张鹿皮。 顾家和田家人都醒了,却没声张。 张氏跪地上对两家人磕头,随后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氏和白氏忍不住叹气。 杜氏给 女儿盖好被子:“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顾佑安翻了个身,闭上眼,过了许久,明明身子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早上起来,顾佑安精神不济,坐在墙角醒神,那边李家人叫嚷叫人心烦。 “张氏那贱人真敢跑了,往日真是小瞧了她了。” “哼,我看她能往哪儿跑,这天下都是朝廷的地方,被抓到了,她死罪难逃。” “人从驿站跑了,咱们该找驿站要人。” 柳氏从来是最嫌张氏的,张氏走了没人干活,两个儿媳都是不好使唤的,张氏一边催两个儿媳烧火煮汤,又是吵嚷,意图叫黄差役他们去找人。 人生地不熟的,黄差役是有毛病才会多管闲事。 况且,人是在驿站丢的,又不是在路上丢了,怪罪也怪不到他头上。 一个不起眼的小妾罢了。 不过按规矩,黄差役还是要多询问两句。 黄差役找管驿站的小官儿打听山民的事,那小官儿说,知道附近山里有一伙山民,前些年当地县令想把人叫下山来定居,县丞大人带了向导进山,找了几回也没找到人,就罢了。 “人家本来就不喜山下的日子,若是愿意,早就下山了。” “那些大人们上山去找,估摸人家得了消息,早早避开了,这才找不到。” 黄差役点头道:“是这个理,若是愿意,哪还用人找。” 听驿站里驿夫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丢了就是丢了,管他怎么丢的,人家不下山来,你还有本事进山找回来不成? 黄差役心里猜测做了准,那张氏应是跟哪伙山民走了。 黄差役跟驿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