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尽量赶吧,我今年才开始组商队走商,不像你们两位有合作来往的固定客户,只能抓紧着些,尽早蹚一条稳当的路子出来。” “哈哈哈,顾掌柜太谦虚了。” 何掌柜邀杜二叔和顾佑安坐下喝茶,杜二叔要去盯着卸货就不坐了,只顾佑安跟何掌柜和曹大当家的说话。 何掌柜亲手给顾佑安倒茶,缓缓道:“刚才顾掌柜说的话我是深有感触啊,当年我们一家碰上天灾活不下去了,卖了剩下的几亩薄田,全族老少举家出关讨生活,辛苦了两辈人,才在我这一代有了换种活法的机会。” 曹大当家的接话道:“其他人不知走商辛苦,也不知咱们一路上碰到多少危险,多少官差盘剥,一个个只知道咱们有钱,唉,也只有咱们自己知道走商的苦楚。” 何掌柜商队里的人全是他的叔伯兄弟,都是亲戚。曹大当家小时候跟着祖父流放到松江城,曹家武将出身,曹大当家的年轻时跟着已身故的韩家老爷子走商,渐渐懂行后,也拉起一支小商队,被人尊称一声曹大当家。 不管各自是怎么拉起商队来的,只要能当上商队里的话事人,纵使只是二十人左右的小商队的话事人,那也是极会说话的。 顾佑安只需笑着点头,何掌柜和曹大当家的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尽了走商的苦楚,他们这些小商队有多不容易。 若不是顾佑安知道走商的获利,真要相信他们嘴里说的,走商比不上种地了。 “顾掌柜,韩家家大业大,咱们比不了,就像你说的,咱们除了勤快肯吃苦,也没有别的法子啦。” 顾佑安点头赞同:“何掌柜说得是。” 曹大当家的笑得豪迈:“我祖父在世时曾说,不想往上爬的小兵就该回家种地去,我看咱们走商也是一样嘛。” “韩家眼看着不行了,韩掌柜被他的嫡母还有嫡出的大哥耽误几年,说不得咱们几个会是下一个韩家也不一定。韩家能做的生意,我们也做得。” 韩家的什么生意? 当然是人参生意! 松江城里的商队几乎都靠松江城的药材养活,除了药材之外,其他山货都是添头而已。 要说药材生意,其中最赚钱的肯定就是人参了。当初韩家老爷子是头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从山野采药人,到洛阳城里的贵人,全靠韩家在其中转圜。 韩家老爷子若是在,冲着他老人家的情面,人参生意谁也越不过韩家去。韩老爷子不在了,韩家儿孙又不争气,别家想出头,韩家也拦不住。 何掌柜又给顾佑安添茶,道:“洛阳城里的贵人们原来只认韩家,我们也很无奈。不过顾掌柜不像我们这些死脑筋的,上回您在洛阳城里打出名声来叫我们拍掌叫好,我们这次想跟顾掌柜请教请教,这人参,若是不走洛阳的商行,咱们还能走哪条路?” 顾佑安很无奈:“我头一回入行不知道深浅,哪里知道里头的门路?我呀,那会着急得很,一心想的就是怎么把人参卖掉,这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跟我家有点拐弯抹角关系的张御医家了。我 到现在还懵呢,你们要问我门路,那真是问错人了。” “顾掌柜,跟咱们见外了吧。” “真不是,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懂这些,你们若真想知道点其他的,我看呐,你们问杜掌柜比问我要好。” 何掌柜和曹大当家的对视一眼,这丫头,嘴真严,不是个好糊弄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顾佑安端起茶喝了一口,压压惊。 人参利大,这也要看如何卖。若是想不得罪人,那肯定要给那些得势的贵人分利,也是给自己找个靠山,把药材低价卖给洛阳城里各个有背景的药行就是这个道理。 药行背后有人,说白了就是店大欺客。 韩家通过洛阳药行卖药材,各方打点后还能有五六成利,何掌柜和曹大当家这样没根底的小商队通过大药行卖人参,能剩下三四分利,那都是人家药行做事讲究。 小商队卖人参获利比卖其他药材多不了多少,成本投入却大,一个不小心货在路上出岔子,能留得一条贱命,赔掉半幅身家都算运气好。 原来松江城有韩家挡着,人参生意风险大利又薄,大部分小商队都不愿意做这门生意。 不过如今嘛,也有胆子大的,意图取韩家而代之。何掌柜,曹大当家的,就是这样想闯一闯的人。 在他们看来,人参价贵,多赚一两成利那也比做其他药材生意更有赚头。 顾佑安跟他们只是脸熟,犯不上对他们掏心掏肺。再者说,就算她掏心掏肺人家也不见得领情,万一人家听她的话出了岔子,她负不起那个责任。 无论何掌柜和曹大当家的如何引她说话,顾佑安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搭茬。 茶喝了两盏,郭素前来请顾佑安过去,顾佑安起身告辞。 “顾掌柜慢走。” “顾掌柜,明儿咱们同路啊。” 离开大堂回房间,关上门郭素就说:“那两个好不要脸,两个大男人只会盯着您一个小娘子欺负。” 顾佑安扫了眼屋里的摆设,随后笑道:“人家随口问问,我随口答罢了,算不得什么欺负。” “他们也想卖人参?” “肯定想,我猜他们这次带的货物里就有人参。” 几个月前因皇太后的缘故,人参在洛阳城大卖。这才过去没几个月,加上韩家又不在,现在是插进去的好时机。 郭素惊道:“那咱们可不能跟他们同路,我们须得跑快一些,抢在他们前头才好。” 郭素是知道的,他们的药材虽然要运去江南,但人参还是要在洛阳城里卖的,若是去晚了被何掌柜他们抢了先,自家的人参就卖不上价了。 顾佑安:“人参肯定能赚,不过这次不比几个月前,肯定不如之前赚得多。” “为什么?”郭素有些失望。 “素素呀,卖货讲究的是物以稀为贵,再好的东西都一样,多了就不值钱了。” 顾佑安心里有个底价,若是在洛阳出货低于她的心理预期,这人参她宁可不在洛阳卖。 顾佑安在屋里歇了会儿,去客栈后院看货,杜二叔、杜青和张隐山站在一块儿说话。 杜二叔瞧见顾佑安过来,笑问:“顾掌柜,跟人谈得如何?” 顾佑安没好气:“二叔明知道人家要套我话,您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留我跟人周旋。” 杜二叔忍不住笑,轻咳一声,道:“我不能总替你跟人来往,你既铁了心要干这行,这些事都少不了,习惯就好。” 倒不是不习惯,顾佑安主要是懒散惯了。 自从来到大周朝,无论好与坏,都有爹娘撑着,有长辈护着,她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