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的重阳宴他们家要去吧?” “定是要去的,顾大郎到年纪该娶亲了,顾家那位风风火火的小姐也不小了。听说顾家那边请了两个绣娘在家赶制衣裳,可忙着呢。” 陆夫人忍不住讥讽:“若是不忙就怪了,我请杜氏三回她才来一次,真是好大的架子。” 他们家老爷扶持顾稳,按理说,苏家对顾家是有恩的,可从头到尾,只顾稳跟他家老爷来往还算频繁,杜氏却不怎么上她苏家的门来,两家逢年过节走礼也是平常,仿佛是并不把他苏家看在眼里,陆夫人心里很介意这事。 下人们暗中打眼色,最后还是那伺候的媳妇儿大着胆子道:“夫人您别跟糊涂人计较,听说那杜氏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是个不懂规矩的。” 话递到嘴边,陆夫人哼道:“若不是她那个儿子还算出息,你看我搭不搭理顾家。” 陆氏嫌弃了顾家一句,又瞪女儿:“叫你去跟顾家那丫头亲近,为何你不去?” 苏香低着头小声说:“我使人上门问了,人家没空闲。” “她忙什么了就没空闲?我看是你不可以出门找的借口。多大的人了,整日在家中窝着不出门交际,谁家知道你这个苏家的小姐?” 满松江城谁还不知道苏家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苏香被她娘训得抬不起头来,拳头都捏紧了,才鼓起勇气替自己辩解一句:“顾家小姐经营着那么大的商队,南来北往的,忙得不可开交,我跟人家又不熟, 怎么好上门打扰。” 陆夫人听到这话更气了,杜氏那样的小门小户的妇人养的闺女那般有本事,她怎么养了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闺女出来? 陆夫人出身好,就是在洛阳时,除了皇家公爵家的女眷之外,在其他官夫人面前她向来是昂着头的。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这些年为了小女儿的婚事,她的头再没抬起来过,陆夫人心里越想越憋闷。 对这个闺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了,陆夫人忍住气,问那婆子道:“街头蔡大人家的儿子可回来了?” “还未,不过就算今天没回来,明后日也该回来了,重阳节后就是蔡家老夫人六十大寿,他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子,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城西二街住的都是松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街头第一户人家姓蔡,蔡家老爷是管松江城事务的二级官,跟他们家老爷同级。 抛开级别论实权,管刑狱的二级官,到底不如人家管整个松江城的事务官。 再说蔡家的二孙子蔡二郎,两年前就选中了武官,未到及冠就已经是护城军中的千户,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论家底,论个人才能,蔡家和顾家之中,陆夫人肯定是倾向蔡二郎当她的女婿,只是蔡家那边对她的阿香无意,她几次旁敲侧击,蔡夫人都不接话。 蔡家若是不行,顾家就是备选,陆夫人没想到顾家竟也不接茬,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还要往下选吗? 陆夫人不愿。 陆夫人烦躁道:“去,把我的册子拿来,我要瞧瞧。” “是。” 陆夫人这两年为了嫁女,把松江城里各家合适的未婚郎君都写进了一本册子。 苏香看到婆子从柜子里把那本册子拿出来时,她顿时生出一股气来,恨不得跑出门去,随意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 管他是杀猪的还是种地的,嫁了就好,嫁了就不用被人指指点点,嫁了就不用再过这种被嫌弃的日子。 若是嫁不了,叫她出家做姑子去,纵使粗茶淡饭,也叫她过几日清净日子。 苏香不敢! 掩藏住眼底的落寞,孟家的重阳宴,她真是一点都不期待。 祁王是松江城的天,孟家、袁家和祁王府有亲,他们家举办的宴会,松江城里各家挤破头都想参加,得知两家的人进城了,各家便开始期待孟家的帖子了。 此时孟家家中,孟家的大儿媳袁大夫人安顿好娇客后,便跟管事婆子吩咐:“还是老规矩,三级以上的官员都发请帖。” 管事婆子答应了声,犹豫道:“王府那边,咱们可要送帖子?” 袁大夫人干脆利落道:“送!祁王的亲舅母亲表妹都来了,过两日老爷和老夫人也要来,他不给我面子,难道还不给三位长辈面子?” 袁夫人一年至少跑两趟松江城,却难见到祁王的面,要说袁夫人对祁王一点埋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屋里都是袁夫人娘家带过来的陪房,袁夫人也不怕话传出去叫人知道,她气道:“这次家里能来的小姐都来了,不管是谁,最好这次把祁王妃的名分定下,也省得我一年年这样跑,费心费力办事还不讨好。” 管事婆子小声劝道:“也就这回了,祁王的亲舅母来了,咱们家老将军和老夫人也来了,他们都没法儿成事儿,也怪罪不到您头上。” 哼,要不是祁王对孟家实在重要,袁夫人都恨不得婚事成不了,也好打了孟家袁家那些说她办事不力之人的脸,好叫她出一口恶气。 老天爷呀,谁知道这些年因祁王婚事的缘故,她受了婆家娘家多少夹板气。 袁夫人到底是当家主母,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耽误她办事。先把重阳宴的事交代下去后,袁夫人又叫来留守松江城的大管事,问起松江城今年的药材来。 “今年年景不好,为了防洛阳那边,开年时王府那边就重新拟了药材单子,总数算出来,小的估计今年祁王府囤的药材比去年还多出一两成。” “估计是何意?你没见到账册?”袁夫人立刻抓住了话头。 管事禀道:“周长史那边今年不叫我们的人进祁王府,只叫我们跟祁王府管事去收药材,小的不知道总数。” 袁夫人皱眉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禀报?” “开头周长史叫我等去收药材,小的并未察觉其中有异,也就是这月收上来的药材炮制好了要入库,小的去找账册看时被人几次推脱才……想到您这几日要来,就没再写信禀报。” “你糊涂!药材事关东北军全体将士,说到底我只是个办事的,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要紧?关键是老将军得知道。” 朝廷那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断了东北军的粮饷,若是药材再出问题,东北军就要乱了。 管事忙跪地认错:“是小的糊涂,小的这就写信送回去。” “不用你,我来写。” 公爹那边暗地里应该要准备出发来松江城了,必须赶在他老人家到松江城之前把信送到他手里。 祁王啊,到底不是他们这一房的血亲,祁王若是不开口,很多事都不好办,也不怪公爹婆母他们一定要往祁王府嫁小姐进去。 孟家送信的人还没出城,离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