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书的田稼轩见了就笑道:“往日您来王府当值穿的都是轻便的衣裳,今儿这么热,怎么穿厚实的官服来了?” “嘿,这也是没法子,王妃安排我去接人,我这个长史官自然要展现出咱们王府的体面不是?” “您接谁去了?” 周尘双手端起桌上的茶壶,上午剩下的半壶冷茶被他灌嘴里,解了渴,周尘舒坦地长出一口气,道:“接的是刘夫人一家,他夫君是燕州军的一个副将。” 燕州军的副将,却把家小送到松江城来了,这不是跟张衡当初一样的做法吗? 田稼轩及屋里的其他几个王府的管事们对视一眼,没错了,就知道王爷要动燕州军。 周尘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有成算,我看呐,这只是个开头,等燕州军的事成了,眼下有燕州军,还有之前的东北军打样儿,辽东军那边的聪明人肯定也会主动往咱们这儿靠。” 上月才经了一场恶斗,他们祁王府不落下风且不说,还进一步加强了对军权的掌控,这么一算,是他们赢了。 在皇帝那儿,他损失了些探子,换来周祈重伤绝嗣,明面上暗地里都是他赢了。 可惜,皇帝高兴了没半个月,得知祁王妃有孕已三个月了,顿时气得把大殿里的珍稀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还是大太监劝,怀上了又如何,生不生得下来且不说,就是生下来了,谁知道是儿是女? 就算是儿子,松江城那样苦寒的地方,能不能养大也难说。说不得,冬天里一个风寒就没了命。 皇帝暂时被劝下了,他冷眼瞧着,看看几个月后生个什么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被皇帝诅咒的,之前都好好的,怀孕满三个月后顾佑安突然开始孕吐,早上起来吐,中午也吐,晚上睡觉前还能再吐一回。 这下不得了了,这样照着一日三餐吐,吃什么好东西也不成啊。 请张世南来府里看过几回了,喝了汤药,扎了针,没用。 除此之外没什么好用的法子,只能熬着,等孕吐期过去也就好了。 今日才用了晚食,顾佑安听周尘回禀了刘夫人一家入住城北一街的事,夫妻俩在院里溜达消食,还讨论了两句刘副将,结果一回屋坐下就吐起来。 她呕得脸都红了,浑身没力气地靠着枕头,周祈看着脸都黑了,盯着她肚子就说:“这是个不省心的,等生下来非得揍一顿不可。” 顾佑安勉强扯出个笑来,低头摸着肚子道:“也不怪他。” “那怪谁?难道是周宣知道消息了,叫人设坛诅咒你?” 顾佑安震惊:“还有这个说法?你竟然信?” 周祈以前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轮到了自己王妃身上,他就不确定了。 周祈认真回想片刻,道:“我还住在宫里的时候,有一回好似听刘凌说过,冷宫里有人用密法魇镇皇子。” “别信,都是假的,心理作用。” 周祈不听她的,叫人唤来刘凌,问刘凌还记不记得这事儿? 刘凌没想到,大晚上的,王爷叫他来是为这事儿,他仔细回想多年前的事,他道:“好似是六皇子被打入冷宫的母妃用厌胜之法诅咒太子,她做的隐秘,除了咱家意外碰到过一回,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W?a?n?g?阯?F?a?B?u?页?ī???ù?????n?Ⅱ?〇?2???????????? 若是有其他人知道,太子死的时候她早该被抓出来了,也不会活到如今。 太子死后,太子的儿子周宣继位,周宣为了拉拢宗室,对几个年纪小的小皇叔还不错,六皇子封了王爷,还允许六皇子从冷宫中把他的母妃接去王府照顾。 夫妻俩对上眼,周祈没说话,顾佑安就是明白了他眼神表达的意思:瞧瞧,这儿就有成功了的。 刚才吐得难受,她有气无力地指着桌上的梅子水,叫他端来。 “去!” 她踢他的腿,使唤他快端水来。 上月他受伤躺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她照顾他,这会儿该轮到他照顾她了。 “周祈!” 晓月和几个丫鬟在门边站着,这会儿一个个低着头,跟听不见看不见似的。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页?不?是????????????n???〇??????.?c?o???则?为?屾?寨?佔?点 自家王妃还难受着呢,周祈叹气,亲手倒了杯梅子水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了半杯。 “还要不要?” 顾佑安摇了摇头。 “晚食都吐完了,再吃……” “停,别跟我那个字,我听见了就犯恶心。” 轻轻翻个身,不想说话,不想吃东西,她只想歇一歇气。 周祈看了会儿,见她真累了,摆摆手叫人都出去,叫王妃好好歇一歇。 丫头婆子们都退出门去,房门虚掩着。 周祈走到院子里,回头看了眼房门,压低声音跟刘凌说:“给洛阳传个信,不管厌胜之法有没有用,本王要知道周宣有没有暗中诅咒本王的王妃和孩儿。” 刘凌微微点头,道:“王爷,要不请天一观的道长来府中瞧瞧?” 周祈颔首:“多请几个,有备无患。” 顾佑安难受了许久,总算睡着了,她并不知道祁王这个向来不信神鬼报应的,竟因为她孕吐之事,把不靠谱的法子都用上了。 本来说好了隔天下午请刘夫人来王府,顾佑安中午睡醒后没见到刘夫人,头一个见到的竟然是天一观的几位道长们。 几位道长把祁王府里面检查了一遍,特别是主院子,那是重点检查区域。 检查了屋子后又检查她,看她面相,生辰八字,道长们算了一道后,跟他们夫妻说:“王爷王妃福星高照,不须担心有人暗害。” 顾佑安无语地瞥了周祈一眼:“听到了?” 周祈说了句知道了:“劳烦几位道长跑一趟,今晚歇在王府吧,明儿再回山上。” 道长们不愿意留,行了个礼就回去了。 外人走了,顾佑安正要喊他,周祈转身走了,边走边说道:“你不是要见刘夫人?这会儿人应该到了。” 顾佑安顿时笑了,她又没有说他什么,他跑什么跑? 晓月端来一碗梅子水,笑道:“王爷也是关心则乱。” 顾佑安嘴角含笑,她自然知道他担心她的。 外头刘忠进来禀报:“王妃,袁夫人、刘夫人、张夫人、李夫人她们倒了,按您的吩咐,把人都请去待客的花厅了。 ” 顾佑安扶着丫头的手起身,道:“请她们先坐一坐,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是。” 顾佑安听周尘说过,那位刘夫人是个含蓄内敛的,只请她一个人来,只怕她不自在,顾佑安索性把住在城北一街的几位武将们的夫人都请来了,还把袁夫人请来做陪客。 顾佑安知道,她给这些来投靠祁王府的武将家眷们的体面,不管多少,都会转换成这些人对祁王府的忠心。 她不嫌少,能多一点是一点吧,做给外人看也是极好的。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