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舞步,但那张冷漠的脸上却浮现出可以被称为苦恼的微小神情—— “可能需要舞伴和我练习。” 阿缇琉丝正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因抬首去看副官的缘故,他雪白修长的脖颈线条尽展、优美纤长,如油画中一截浓淡适宜的洁白花梗。 他听懂了副官的言下之意,却只是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夏盖失望地垂眼看他,流光溢彩的绿眸毫不掩饰地写满渴望与热切。 而与他弱势的眼神截然相反的,是已经向阿缇琉丝伸出的手掌。 夏盖尝试着向阿缇琉丝伸出手掌的次数,永远多于他被阿缇琉丝拒绝的次数。 因为这是唯一靠近阿缇琉丝的方法。 除了两世初遇,夏盖和这个雄虫的每一次靠近,都是由他锲而不舍地求来的。 在阿缇琉丝无数次给他选项时,他都坚定不移地选择追随,甚至不需要去知道其他选项。 他的生命,因这个雄虫而有意义,也只因这个雄虫而有意义。 苍白修长的手掌最终迎来另一只手。 那只美丽修长的手与夏盖掌心相对地交握,比他的手要小上一点,他由此可以将之完全笼住,像握着一块易碎的玛瑙般轻柔。 夏盖温柔地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阿缇琉丝,骨节分明的右手虚虚扶在对方左侧肩胛骨之下,同时将对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肩之上。 标准舞姿中,阿缇琉丝的左手本来也应该虚放着,但他理所当然地偷懒,将整只手臂的重量都放在夏盖身上,被发现后毫不心虚地微微侧头一笑。 在这绝艳容光之中,夏盖环过阿缇琉丝的肩背,行云流水地跳着标准无比的舞步,当胸膛无可避免地靠近对方时,他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无法控制地加快速度。 曾有虫族将这种亲密优美的舞蹈称为心脏之吻。 紧密握持,换步旋转,每一次互相配合的俯身弯腰,都是心脏在隔空拥吻。 都是他在用自己炽热的心脏,虔诚不已地轻啄着阿缇琉丝那颗冷淡而又温柔的心。 从肩背到腰腹,每一块肌肉都起伏有致,漂亮发达的肌群因用力而显得更加饱满,比一切武器都要强大的雌虫,却拥有着比一切雕像都要完美的躯体。 杀人利器庄重地扮演着舞者的角色,无数次向怀中之人心甘情愿地俯首。 他永远不会拥有阿缇琉丝,因为除了他自己外,阿缇琉丝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而这种永不停留的凛冽自由,夏盖曾用生命去为自己的主人换取。 不需要考虑,不需要权衡,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和阿缇琉丝一起被他放在天平上。 气息靠近时短暂交融,即便偷懒也仪态优雅的雄虫,在这极近的距离中嗅到副官身上清浅的花香。 即便来到了潘多拉星,副官依旧将他曾经随口而出的言论牢记于心。 阿缇琉丝突然意识到—— 他曾用金钱权力引诱夏盖成为自己的副官,然而前后两世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厌世漠然的雌虫都未曾表现出对这些事物的丝毫兴趣。 那么,是什么困住了这个雌虫呢。 是什么让他永不后悔地追随着自己呢。 “为什么呢?”极轻的话语准确无误地落入夏盖耳中,美丽的雄虫神情中带有一丝茫然,但又似乎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总有人为他前赴后继,他却是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带着几分骤然浮现的迷茫。 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不好奇,却被副官无比郑重地回应。 英俊高大的雌虫将他轻柔抱在怀中,紧密无间、爱怜不已,两颗心脏在此刻仅仅隔着两层轻薄的血肉,他甚至能感受到夏盖蓬勃有力的心跳: “因为我爱你啊,主人。” 因为你是我贫瘠灵魂中唯一的钟鸣,是我荒芜生命中突然腾起的群鸦。 无数朦胧、癫狂、隐晦的时刻,我都对此深信不疑。 第66章 阿缇琉丝曾认为爱是沉重的。 不论是他对别人的爱, 还是别人对他爱,都要以失去为代价。 谢默司爱他,所以独自度过了十五年漫长痛苦的等待;夏盖爱他, 所以用仅有一次的生命去换他的存活。 可如此沉重的爱意对于这两个雌虫而言, 似乎是生命中理所当然的部分, 经过无数深沉的痛苦后,他们仍旧轻松无悔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阿缇琉丝—— 因为我爱你,所以由你带来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没有值不值得一说,因为我从来不曾作出这种衡量。 被亲密无比地抱在副官怀里,冷淡昳丽的长官安静聆听着对方年轻蓬勃的心跳声。 让他想起前世平定海姆冥界时, 被夏盖揽在怀中放血割肉以饲的刹那。 蛮荒、炽热、纯净。 这个雌虫的爱从始至终都带着一种野蛮的不谙世事和毫无保留。 温暖的血肉、虔诚的信仰以及无暇的灵魂,从夏盖诞生起这些事物便被他拥有, 构成这个雌虫在尘世间的一切痕迹,生而便有,死不带走。 全部被他无数次地摆在阿缇琉丝面前,令对方俯首可拾。 拿走我的心脏,拿走我一切可以为你所用的事物, 让我彻底融入你的生命与理想吧,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阿缇琉丝抬手轻轻放在这颗心脏之上,感受着掌下一次又一次的跳动,而将他抱住的雌虫则沉静柔软地注视着他的所有举动。 “我知道的。”抱着阿缇琉丝的手臂突然以极其轻微的幅度颤抖, 像忍受着这世间最大的痛苦,夏盖如吞刀般咽下所有泣声,“我都知道的。” 那丛龙牙从来没有被带给你。 如果他的主人前世圆满, 那么这一世就不会存在。 所以被他深深爱着的阿缇琉丝,为什么会不圆满呢。他早已有所猜测,只是谢默司的反应证实了这一想法而已。 这是夏盖此生第一次在阿缇琉丝面前展露惶然痛苦与无助脆弱。 也是最后一次。 夏盖没有说他知道的是什么, 阿缇琉丝却心领神会。 他将自己的手掌彻底贴合在夏盖的胸膛上,温柔地笑着说:“如果曾经的命运是既定的,那么至少你是我自己选择的副官。” 如同夏盖无数次地选择他一样,他也曾选择了夏盖。 回应阿缇琉丝的,是一个愈加炽热收紧的怀抱。 感受到那慌乱不已的心跳,阿缇琉丝无奈地小声说:“仅此一次。” 嘴上说着仅此一次的雄虫,在未来的同居生活中却逐渐习惯来自副官的贴贴抱抱举高高,底线一降再降。 直到几日后从驻地回到公寓,和哈迪斯对练了几场的阿缇琉丝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十分难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