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被哈迪斯抱进医用飞行器,冷汗涔涔、惊惶恐惧,对方腹部被碎裂弹片擦过的伤口血流如注,即便被紧急处理后依旧透出殷红血色。 如一盆透心彻骨的冷水从头浇下,他瞬间醍醐灌顶,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无尽寒意。 芬尼尔之血。 切萨雷是冲着芬尼尔来的,在对付厄喀德那之前,他们选择先砍去这条臂膀。 “立刻和我回首都星。”顿悟切萨雷的意图后,阿缇琉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纵身跃上飞行器,“征调驻地目前可以跃迁的任何一艘星舰。” 他不容置疑地对夏盖说:“一天之内,必须回到首都星。” 收到指令的夏盖没有任何询问,顺利征调到目前唯一一艘没有在执行任务的跃迁星舰。 “星舰半小时后就可以出发。” 所有针对盖亚宫和提丰城堡的恐袭,都只是声东击西的幌子,切萨雷的真正目的,是芬尼尔目前仅剩的两只雄虫。 现在真正有危险的是佐伊。 “不要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目睹了全过程的哈迪斯很快就已经想清楚背后曲折,他难得沉下脸色,语气严肃。 “伊敦的立场到现在都模糊不清,你打算把这颗炸弹放这就走吗?” “他是冲着佐伊去的,我无法对此坐视不理。”阿缇琉丝面沉如水,面对来自哈迪斯的强大气场依旧坚定不移,“等我回来。” “那也不行!”哈迪斯怒喝,“从你决定出手的那一刻,就应该想清楚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厄喀德那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虫族!” “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的反应,仅仅几十起爆炸事件就能让你离开潘多拉星,你让伊敦怎么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和意志,带领他们对抗哈提?” 阿缇琉丝知道哈迪斯说的是对的。 所以他沉默不语、痛苦纠结,那沉寂的面容下是一颗挣扎不已的心。 切萨雷有太多手段去对付一个失去精神力的雄虫了。 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而在这僵硬冷凝到极致的氛围里,率先出声的反而是脸色惨白的塞涅。 他抬头看着阿缇琉丝,虚弱却坚定地说:“去完成你要做的一切,芬尼尔之血不会白流,佐伊那孩子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更加坚韧。” 可是这不是意志坚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佐伊会死的。 站在旁边的夏盖无法替阿缇琉丝做出任何决定,在这种时刻,能够决定阿缇琉丝意志的只有他自己。 副官简洁地提出可行方案:“主人留在这里,我回首都星。” 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夏盖手中击杀他的保护目标。 然而哈迪斯冷酷回绝:“你是他带来潘多拉军区的唯一亲信,你走了,让他怎么办?” 如今的情况和梵王星不同,梵王星上切萨雷的目的只是试探佐伊的身份,但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复刻百年前的血案,他要杀了芬尼尔目前唯一尚在军中的雄虫。 立在原地的脚有如生根般,短短几分钟,阿缇琉丝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 哈迪斯和塞涅是对的。 可佐伊就有错吗。W?a?n?g?阯?F?a?B?u?Y?e?ī????ǔ?????n???0???????.?????? 沉寂静默中,阿缇琉丝的终端震动着传来一道通讯请求。 是谢默司。 在首都星上下震动暴乱之时,这个雌虫依旧优雅从容,他看着光屏中面容冷凝的小雄虫,敏锐察觉到厚厚冰霜下的一丝仿徨,于是温柔询问缘由。 而在得知原因后,谢默司温和地对他说:“交给我。” 简短有力的三个字让阿缇琉丝瞬间卸下一切重担,心头所有迷茫徘徊都在此刻奇异地平静下来,他看着对面成熟内敛的雌虫,一句话也没说。 不必再说任何话,他相信这个雌虫就像相信自己一般。 谢默司会是他永远的盾牌与退路。 光屏中英俊年长的雌虫温柔地看着情绪明显好转的小雄虫,心想—— 他的阿摩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遇到事情先找他呢。 多多依靠我吧,小未婚夫。 无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我都不会让你陷入仿徨无助。 直到阿缇琉丝对他露出笑颜,谢默司泛起疼惜的心脏才再次平稳落地。 虽然依靠着他的小雄虫是如此可爱可怜,他却仍旧希望对方能永远游刃有余,因为他太了解阿缇琉丝。 哪怕有无数人可以依靠,他的阿摩都不愿处于无力无助的状态。 谢默司从来面热心冷,前世诸神黄昏之战死了那么多虫族,他都能每天面不改色地陪着阿缇琉丝,于他而言,只有这个雄虫是不可以失去的。 带领帝国进入黄金纪,并因此而名垂青史的谢默司大帝,从来不是什么心系民众的伟大虫族,他对待任何人都冷心冷肺、温和无情。 除了自己的生命和权力,他没有爱过任何事物,并且深信将来也不会。 直到遇见阿缇琉丝,直到遇见这个被自己错过了十年的雄虫。 这个第一次让自己有所在意的雄虫。 至此,他信奉的所有教条都被彻底颠覆。 他最爱的不再是自己,他在自己心中甚至不能排到第二。 排在第一的是阿摩,排在第二的是阿摩的理想。 第71章 首都星的一切异动都被隔绝在外, 神教新庙内的氛围依旧如同深渊般沉寂,现任教皇除了为恐怖袭击中丧生的虫族祷告外,没有公开发表任何看法。 教皇最近疑似良心发现, 将叶菲烈尼的待遇提升至司铎主教的级别, 除了依旧禁止迈出新庙外, 后者在神教中得到极大的行动自由。 唯一令他不满意的,是他的住处也被挪进教皇寝宫,距离教皇的寓所仅有一楼之隔。 他时常站在走廊中,透过彩色玻璃的玫瑰窗去看形形色色迈入新庙的虫族。 他们抱着对神明的敬畏前来祷告忏悔,神圣教廷根植于帝国心中万年的浓厚信仰, 是蒙昧时代神教得以抗衡选帝侯的武器。 教廷所设的深渊裁判所,曾用绝罚之刑抹除无数站在他们对立面的贵族。 这种古老的刑罚如今早已被废除, 但执刑者深渊裁判所却被保留,作为教皇直属武装力量。 叶菲烈尼曾见过其中一名裁判官,与主教们佩戴的筒状纱帽不同,裁判官们佩戴的是金属面罩,象征绝对中立无情的审判态度。 他很少在新庙中见到这些浑身透着血腥气味的裁判官, 即便遇到,也是捂鼻远离。 所以叶菲烈尼并不知道,裁判所暗中投向他的视线。 作为拥有着乌拉诺斯纯净血脉的嫡系,这个雄虫在他们眼中有着远比生育更为重要的价值。 沐浴梳洗完毕的叶菲烈尼此刻正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刷着星网, 枢机主教虽然有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