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德华必须接受的惩罚,因为他们生出了逃离家族的异心,所以必须接受这足以诛心的残酷惩罚。 赤裸如骨的俄狄浦斯面无表情地与自己的雌君对视,赤红如血的瞳孔明明已经死寂如渊,却仍旧缓缓凝聚出一颗渗着血红的泪滴。 他想问为什么呢,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那柔软饱满的唇瓣便被雌侍贪婪咬住,他也像终于疲惫了一般懒得再去看爱德华。 为什么呢,明明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杀了这些雌虫,但你没有,你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 因为比起这一切酷刑,爱德华更无法接受失去俄狄浦斯。 他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坚持不降,长老团也会在他彻底攻下乌拉诺斯之前,杀了俄狄浦斯亦或强迫俄狄浦斯与其他雌虫媾和,而这两者是没有区别的,因为俄狄浦斯一定会在被强迫前选择自杀。 他无法接受失去雄主,无论是俄狄浦斯离开他亦或俄狄浦斯死亡。 所以他睁着那双空如血洞的眼睛,告诉俄狄浦斯:你教会我贪生怕死,我会执行下去的。 被他如此告知的美丽雄虫平静地看了他半晌,然后便是止不住地疯狂大笑,直到温柔如水的声音都变得嘶哑干涸,直到细弱修长的喉间都开始零星呕血。 自此便是生为仇雠,死不相见。 爱德华会抱着注射药物后神志不清的雄主,然后在这难得温顺的相伴下,笨拙地学着多年前对方的动作,让俄狄浦斯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念着对方所喜欢的诗集与神话集。 像一只难改本性的野兽极力模仿着人的动作,但其实他并不理解这动作背后的含义,他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不再如同兽类。 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俄狄浦斯为这个孩子取名为叶菲烈尼,昵称为叶尼的小雄虫十分亲近俄狄浦斯,但与雌父爱德华的关系却十分冷淡。 这不能怪叶尼,因为爱德华对这个虫崽也毫无感情,他已经彻底疯狂的脑子除了俄狄浦斯外什么都装不下。 从某种程度来说,不被他放在脑海里、不被他挂念在心头,或许反而是一种幸运。 叶菲烈尼出生后的第五年,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这个虫崽却由长老团为其赐名洗礼,因为俄狄浦斯没能活到斯堤吉安的百日宴。 他自戕身亡于斯堤吉安破壳出生的那天。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ⅰ?????w?è?n???????????????????则?为?山?寨?佔?点 作为他雌君的爱德华是什么感受呢? 一个不通人性的人,会怎样面对挚爱的死亡? 挚爱? 如果地狱里的俄狄浦斯听到这个词,可能会对此感到无法苟同,毕竟这个曾真心想要为爱德华赋予人性的亡灵,死前最后的要求便是让对方彻底忘记自己。 爱德华听话地将雄主的面容从脑海里删除。 曾经被俄狄浦斯极力拼贴到他身上的人性与情感,如多米诺骨牌般坍塌毁灭,他再也记不住任何人的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感,再也不曾畏惧任何事物。 不懂恐惧、不知爱恨、不明喜怒,爱德华再次回归至遇到俄狄浦斯之前的状态,他之所不去死也仅仅是因为遵循着雄主最后的指令—— 等俄狄浦斯已经踏入冥河的下一次轮回,爱德华才能进入地狱,等俄狄浦斯的骨肉已经彻底腐烂,爱德华才能被葬到他的墓旁。 他必须活着,但也不能活得太好,一具行走的尸体正是他应该成为的状态。 俄狄浦斯与爱德华,一个是笨拙而徒劳的西西弗斯,一个是笨重而顽固的山顶巨石。 直到俄狄浦斯死后的很多很多年,直到爱德华即将死在一个名为夏盖的雌虫手上时,爱德华突然想起当初他枕着俄狄浦斯的大腿时,曾听到一种莫名孤独的鸟语。 这种鸟十分独特,他从未在乌拉诺斯的花园里看到它的同类,但这只鸟却总是急促地、嘶哑地对他啁啾而鸣,一句接一句,像在讲什么事情,像在企图教会他什么道理。 但他一句也不曾听懂。 而在爱德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再次想起这只孤独的鸟,他想这只鸟最后有没有找到知音呢?从那鸟儿喙中吐露的孤独声音,他还有没有机会听到呢? 直到俄狄浦斯死后的几十年,爱德华才恍然听懂这孤独鸟语,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将此告诉那个雄虫。 第116章 “今晚宪兵团与骑警巡街结束后, 赫德卫兵和芬尼尔骑兵团的行动就将正式开始,行动时间暂定首都星时间22:30。” 罗萨蒂亚元帅为端坐于花园里的兰因大公披上一条薄毯,虽然已入夏夜, 但提丰城堡里的环温系统将气温控制在二十度左右, 一旦步入黄昏, 吹来的夜风仍旧会有些许凉意。 黄昏晚风送来浅淡清幽的花香,玻璃花圃里种植的幽紫花朵名为危境幽情,象征着从死地绝境炽热迸发的情感,它们无法生长在温和湿热的环境,只能单独辟地造景, 近乎肃穆沉重的严苛环境反令它们生长得更好。 因此玻璃花圃内外的景象可谓天差地别。 兰因面容平静地看着玻璃墙另一侧负着点点霜雪的花丛,对罗萨蒂亚的话语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他沉思片刻后, 仰头去看雌君冷酷英俊的脸,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颔,察觉到这道视线的罗萨蒂亚俯身在他身旁坐下,扶着他的肩膀轻声说: “要给阿摩打一个通讯么?” 兰因闭目靠在罗萨蒂亚身上,那张成熟美艳的面容逐渐褪去以往的温柔从容, 他近乎是呢喃地低声道:“我怎么面对他呢……” 我怎么面对一个轻而易举就原谅我的孩子呢。 阿摩原谅得过于轻易,那个孩子平静地、从容地、似乎完全不在意地对所有人表示宽恕,但被他如此轻松就原谅的人,却无法同样轻松地原谅自己。 罗萨蒂亚强硬地捧起雄主的脸蛋, 他凝视着那双总是美丽而平静、但偶尔也会被自己气得失控的漆黑眼眸,突然提起一件多年前的往事。 “小德是你送给阿摩的第一条小狗,也是最后一条, 小德死后你再也没有送给阿摩任何宠物。你说他已经明白什么是责任,而那些完全信任他的温热血肉,只会加深他给自己的负担。” “当初阿摩因为勒托那群混蛋高烧了三天, 他醒来后你不让他去看小德,却默许叶菲烈尼在深夜带他偷跑出去,让他得以和自己的柔软之心正式告别。” “雄主总是说着希望阿摩能像你和玛尔斯一样,冷酷而坚强,但其实我们都已经发现,阿摩不必冷酷也足够坚强。他从未舍弃那颗柔软之心,他既与尼普顿大相径庭,也不算典型的厄喀德那,他有自己的路。” 罗萨蒂亚元帅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掌轻轻落在兰因的眼眸上,雌虫冷硬到不含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