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没有立即夸下海口能将方瞻救出,只说自己定竭尽所能,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里正, 在京城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方瞻对于盛世来说,是一定会想办法救的。
自己给灵武军提供了很大部分军备,已经深度绑定, 二皇子的陈将军上任后,定会察觉到灵武军与其他军队的不同,从而怀疑到自己。
除此之外,方瞻本人及其世子方言,和自己关系也还不错。既然拉拢了一部分军方力量,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若说之前的方瞻对自己只是感激,对皇帝仍旧忠心不二,但经过此次事件后,怕也是认清了建元帝的为人。
从宋宣就可以看出,若是将方瞻救出,灵武军上上下下定会对自己感恩,到时候灵武军听谁的, 可就不好说了。
盛世将自己想法跟邬淳大致聊了一下,便马上修书一封给长安,让镖局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务必在长安前往居洪关前,处理好此事,必要时可以动用盛世在京师的人员和钱财。
长安毕竟不是真的十五岁少年,作为曾经的统帅且有景家的人相助,为方瞻周旋倒是可以做到的。
盛世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方瞻活着出京都。
大凉朝廷争斗,波及边关,北方少数民族劫掠边民,中央又克扣军饷,乱杀功臣。
皇子争夺,地方割据,眼见着乱象将起。
除了祖安的百姓外,大凉境内不少百姓都穷困潦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常有的事。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放到明面上了,三皇子也在虎视眈眈。大凉之前分封了不少王爷镇守各方,若是乱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上头那个位置。
邬淳打量着盛世画下来的地图,从南至北,由西向东,标了每处的统帅和将领,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的关系网。
邬淳看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公子既不站太子,也不站二皇子,三皇子此番被迫前往封地,也是因你之故,莫非公子是要支持十一皇子?”
这个问题倒是将盛世给问住了。
一开始,若是一定要从各个皇子里选一位站队,盛世应当会选择跟在自己身边的长安,毕竟年岁小若是培养起来自己也算是元老。
但现在的长安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他的心性到底如何,其实盛世并不能拿准。
因此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拉上所有人,推长安上那个位置。
他沉吟片刻,最后道:“此事还须走一步看一步。”
长安到底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想法,也未可知呢。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守住祖安和灵武军才是。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邬淳想了一下道:“此番必然不能让陈将军接手灵武军。我听闻陈将军好大喜功,贪功冒进,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下手。”
两人商议过后,不到十日,陈将军便领着人押着北戎王子须卜乌和阿布托到了祖安,队伍里还跟着北戎的使者团。
陈将军此番既是到灵武军上任,也是负责与北戎交换人质。
陈将军刚到祖安,陈县令作为广武县的县令自然第一个迎上去,而有了陈县令这个工具人,盛世作为祖安实际的掌权者自然就退到了后面。
陈将军根本没将这个里正当一回事。
在他看来,盛世说到底连个文臣都算不上。能将数万百姓救回关内,不过是因为阿布托太蠢,其次就是灵武军英勇,最后才是凭借他商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陈将军本就看不起商户,觉得那都是偷奸耍滑之人,能忽悠到大傻子阿布托,属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一到祖安,陈县令便给他安排休息的地方,陈将军坦然接受的同时,自然也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县令,但他却对那被俘的六千东胡骑兵很感兴趣。
席间,他直接向陈县令要人。
“听闻那些东胡骑兵,都被陈县令要去建城了?”
陈县令一脸尴尬。
他虽然是广武县的县令,祖安城的小事他也还能说上几句,但祖安城的大事,他还真说了不算。
建城就是大事里的一件,东都俘虏自然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但他要脸,不好意思说让俘虏建城不是他的意思,只含糊道:“却有此事。”
陈将军:“东胡骑兵勇猛,让他们建城属实有些大材小用,这样吧,你将人给本将,本将将他们编到灵武军军中,壮大我大凉骑兵的实力。”
陈县令惊得筷子上的菜都掉了。
这人居然要抢盛世的人?
盛世那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个铁公鸡啊。人一旦入了他的地盘,想让他吐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