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对原著里那个龙傲天的印象太深,即便察到风吹草动,也不敢肯定。黎未寒仔细想来,忽然觉得时惊尘从前的种种举动都有了解释。 原来不是撒酒疯,是一早便在心中情根深种。 这小东西倒是真够为难自己的,居然忍了这么久。 “师尊……”时惊尘醒来时,一抬眼便看到了已然坐着靠在床栏上的人。 胳膊还揽在黎未寒腰上,许是觉得冒犯,睁眼的那一刻,他便将手抽了回去。 黎未寒哪里能如他的愿,直接捉了他的手,按在原处,问道:“昨夜不是大胆的很?” 时惊尘被他说得害臊,愣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答出什么话来。 他确实胆大,甚至有些胆大妄为。 要是黎未寒领昨夜生了气,他这会儿后悔都没地方后悔。 黎未寒看他这模样,只问他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怎么还憋着,弄得本尊还要操心你的婚事。” 时惊尘被黎未寒这么一问,忽然觉得心下一有些五味杂陈。 他哪里敢说出去,黎未寒一不好男风,二是他的师尊,他又怎么敢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说出去。 更何况这种事哪里需要说出口呢,分明旁人的眼睛都看的出来,唯独黎未寒一叶障目。 这人分明是世间最通透的人,却唯独看不透他的心思。 时惊尘垂了垂眸,忽地问黎未寒道:“师尊从前,是真的想让我与百花休在一起吗?” 若真是有一丝的喜欢,又怎么会把喜欢的人屡次拱手让人呢。 黎未寒看着质问自己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热衷于撮合时惊尘和百花休,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意愿吗,还是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一种任务,觉得他们二人应当在一起呢。 黎未寒头一次认真思考这种问题,他一意孤行地认为,只有原著的走向对时惊尘才是最好的,却从没发现时惊尘地路早已被他改变,这个人也早已与书中不同。 “惊尘,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遇到本尊,你可能会有更开阔的天地。” 有些事黎未寒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但他还是说了。他希望时惊尘的能经历更多,更好的东西,而不只是拘束在自己的身边。 时惊尘听见这句话,愣了一愣,旋即揽紧黎未寒的腰,闷头道:“若不是师尊,我要更开阔的天地做什么?” 正是因为一个人走过这条路,才知道有一个人并肩同行,是多么令人羡艳的一件事。 时惊尘忽然很想告诉黎未寒他的过往,告诉他自己也曾有一览众山小的时刻,可这一切并没有让人留恋的感觉。 他所留恋的,只是能够在黎未寒身侧,跑腿也好,挨骂也好,只要一睁眼能看见他就好。 黎未寒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若不是他,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又有什么意思。无非是仗着自己的灵力,能听一两句旁人违心的好话罢了。 黎未寒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小猫儿似的人,忽地笑了笑。 男儿有凌云之志,亦有绕指柔情。 他不能要求一个人永远一往无前,独当一面。人是会累的,时惊尘说的对,两人搭伙儿走路,总比踽踽独行要好过些。 “你倒是让本尊,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该怎么办呢。 他可是刚刚在仙门百家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他与时惊尘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师徒之谊。 眼下这师徒情深,到底是情深到床榻上来了。 男人说的话,当真是不作数的很。 “折腾了那么久,不再睡会儿么。”黎未寒看着手脚不老实的人,问了一句。 时惊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凑近了些,仰着脑袋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师尊呢,师尊怎么不睡?” 这话问的讨巧。 这肌肤贴着肌肤,心里乱,脑子也不清利,哪里睡得着觉。 黎未寒垂眸看着时惊尘,刚想调侃他昨夜跟个咬人的小狗似的,一垂眸发现时惊尘身上的痕迹也不少,便忽然住了嘴。 除了吻痕,还有那水牢里镣铐留下的淤痕,一道道红的刺目。 时惊尘的身子是无瑕的玉,是洁白柔软的锦,不该被如此对待。 黎未寒不曾开口,对方却有话要问。 时惊尘支起胳膊,问他道:“师尊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真的……” “真的什么?”黎未寒故意问了一句。 时惊尘见状,抬了身子伏在他耳边道了几个字。 有些字眼儿被隐晦地说了千百年,从来都是难登大雅之堂,如今被时惊尘这么一说,倒是只觉得直白可爱,并未有半分不堪。 大抵是有些不好意思,时惊尘说罢,便往被窝里一钻,闷声道:“旁人都这样的。” 时惊尘不需要黎未寒顾及他,黎未寒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旁人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他想让黎未寒看看,自己也能让他高兴。 黎未寒见他把脸埋进去不再说话,只道:“这男子的谷道,天生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且再缓缓。” 他音声低低的,没来由的往人心里撩拨。 时惊尘的心神跟着晃,一时也不知道是因为黎未寒,还是因为这水面漂泊的船。 腿根儿传来些不适的感觉,连带着黏糊糊的,叫人身上觉得不大清利。 时惊尘心下打鼓一般,没来由的心慌。 什么叫如梦似幻,从昨夜到今晨,便是如梦似幻。 他怕好梦有一日会散,怕一回头便发现,这一切皆是终将消散的幻景。甚至有过肌肤之亲后,都不敢问一句,黎未寒昨夜,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本能。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人还不够,还奢望能得到一颗真心。 时惊尘不再言语,黎未寒也不再问什么。 两个人各自在床榻的一边,耗费着光阴,却到底什么都没想明白。 一直到甲板上传来人声,才穿衣裳起了身。 黎未寒踏上甲板时,一眼看到了站在船头的苏锦飞。 苏锦飞见到他,眉眼弯了一弯,走到近处,压低了声音问他道:“仙尊好本事,这得有几个时辰了。怎么样,窝边草,好不好吃?” “你听到了?”黎未寒问了一句。 只他失策,早知该结下结界的。 苏锦飞挑了挑眉,道:“若不是昨夜雨大,吵嚷的厉害,只怕整个江面上的人都要听到了。这船外的雨大,巫山的雨大不大,嗯?” 苏锦飞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黎未寒如今的神色越是正经,他便越是觉得有趣儿。 这无情道看似坚不可摧,到底抵不过俗世红尘里的一夕缱绻。 黎未寒没解释什么,这事原就无需多言。 他见苏锦飞肩上有雨迹,只道:“巫山的雨大不大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