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又要去找他了!”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他眼睛变得朦胧,话中竟也现出哽咽之声。
李珍无奈解释:“谢修竹没进宫呢,我真是去找谢贵妃……”
阿史那却还是听不进她的话,一心一意认为李珍要去和谢修竹相会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他到底哪点比我好?”
“有种就让他来跟我比一比骑射功夫啊!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他!”
见阿史那越说越离谱,李珍也冷下嗓音:“跟你比骑射?谢修竹可是大雍有名的才子,你怎么不去跟别人比比诗词歌赋?”
这一番话说得阿史那哑口无言,他好似终于冷静下来,盯着李珍的双目逐渐变得幽深。
“果然……你就是喜欢他那样的。”
“……”
这小子听不懂人话是吗?
真想把他脑袋剖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聂隐旁观许久,见阿史那对李珍呼呼喝喝,心中早有不快。
此时见李珍不说话了,他抽出一截剑柄。
“阿史那王子,若无事,就请您早早离开吧,”聂隐冰冷的视线锁定着阿史那的面孔,“还有请您对公主说话时客气一些!”
“否则……”
他又将剑往外抽出几分,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阿史那没有理会聂隐,而是先去看了李珍。
李珍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开口,丝毫没有阻拦聂隐的意思。
阿史那的心不由的一阵阵抽痛。
看吧,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就算自己被人威胁了也没什么表示,自己在她心中不仅比不过谢修竹,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禁卫也比不过!
心中涌上的哀戚越来越多,阿史那的眼眶变得越来越酸,他再次扫了一眼李珍,而后不置一词地转身跑开。
看着阿史那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李珍才对聂隐开口:“收回剑吧。”
“是。”
聂隐手掌一按,露出寒芒的剑瞬间归鞘。
两人接着往长信宫的方向走,才走了几步,聂隐听到李珍开口:“阿史那再怎么说也是北夷王子,你对他使剑不合适。”
她雪亮的目光望着聂隐,聂隐心头一跳,连忙请罪:“是臣鲁莽了!”
看到他这样请罪,李珍心中又有些不舍,于是开口道:“我这样说也不全是为了他,你与他终究身份有别,这样三番五次的对他亮出凶器,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抓住,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聂隐瞳孔一动,心中骤然一暖。
“臣知道了。”
阿史那大概是被她伤得有些狠,告了病假一连几天都没去上书房上课。
李珍通过宫人问出阿史那根本没病,只是把自己锁在殿里不出门后也就安心下来,不再管他。
封后典礼就快要到了,谢贵妃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也被迫忙得脚不沾地,将阿史那的事遗忘在脑后。
这一天又和谢贵妃聊到夜幕时分才回宫,古代没有电灯,只能靠烛火照明。
即便是在皇宫里,宫道旁的路灯也只够人看清脚下的路。
因此李珍看到有个黑黢黢的人影出现在自己宫门口时,身体被吓得倏然一抖。
她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人是谁。
“阿史那……?你在我宫门口干嘛?”
阿史那正直挺挺地站在蓬莱宫前,浅棕色的头发和瞳孔被夜色染成了一片灰黑,看到李珍来了,他身子并没有动弹,只是将眼睛流转到她身上。
“阿珍……”他张开干涩的嘴唇,轻轻呼唤她一声。
李珍心中一动,自从他们两人吵架以来,阿史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跟随她的宫女禁卫们看阿史那面色有异,试图将李珍围在中心保护,李珍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宫门口只余她和阿史那两人。
李珍这才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阿史那紧紧攥着掌心,那里团着李珍为他亲手缝的手帕。
“你真的不能……不见谢修竹吗?”
怎么又是他?
原本李珍看着阿史那大晚上巴巴的跑来找自己,心中生出了几分怜爱,但一听他提起谢修竹,一股无名火便冲上李珍心头。
“你到底还要为了一个谢修竹跟我掰扯多久?”李珍冷眼看他。
她这番话却被阿史那解读出了另一种意思:“你不愿意?”
阿史那的声音带着呜咽之感,一张满是哀伤的脸被隐于黑暗之中。
他看着李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着牙说:“如果……如果我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