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远在南疆,根本没理由去做这事啊。
李珍百思不得其解,目光一直集中在那字条上。
圆脸宫女一直立在殿中没走,李珍问她:“那小太监有说是谁给的吗?”
“小太监将纸条塞给奴婢,只说了一句‘交给公主’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圆脸宫女道,“奴婢看着也很眼生,不像是主子们身边的人。”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到底是谁将这消息递给她的?霍行止毒害皇后又是为了什么?
李珍只感觉自己越想越乱,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搅成了一团丝线。
但好在终于有了一点突破口,她准备递个消息给谢修竹,让他好好查查霍行止的动向。
只是这消息还没递出,李珍宫里又来了第三个人。
这会来的是一脸急色的玛瑙。
“公主,不好了!王忠公公那边找不到新线索,皇上已经认定裴妃就是毒害皇后的真凶了!”
李珍“腾”一下从座位上坐起:“王忠不是还在调查吗?怎么父皇这么快就要定罪了?”
“今日小朝会时,有几个老臣催促皇上尽快严惩真凶,以正国本,据说那几位大人早就上书许多次,皇上实在顶不住压力,又找不到新的线索,所以才……”
李珍沉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父皇准备怎么处置裴妃?”
玛瑙悄悄抬眼看了李珍一眼才说:“皇上将裴妃娘娘贬为庶人,还赐了白绫,这个时候王忠公公已去了广阳宫……”
“呼——”
玛瑙话还没说完,便感觉有强劲的风声穿过自己耳际,她发现那是李珍华丽的衣摆从她面前掠过。
李珍快步走出殿外,又走出宫门,直朝一个方向而去。
翡翠和玛瑙追出来时,发现她去的是广阳宫的方向。
那张写着霍行止名字的字条紧紧地攥在了她掌心里。
两人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宫道幽深又冗长,几人的脚步愈发加快,都恨不得长了翅膀直飞往广阳宫。
好在这条路终究被她们走完了,走到广阳宫宫门口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宫人,李珍不顾阻拦闯入,发现王忠正在往主殿走去,有宫人手捧着一簇白绫紧跟在他身后。
白绫崭新如故,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切还来得及?
李珍直冲到王忠身前:“王忠公公,毒害皇后一事裴妃不是主谋,我这儿有新的……”
话说到一半,李珍发现王忠的表情有些不对。
他面色仓皇,嘴唇微微颤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王忠没回她的话,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主殿的方向,脸上哀戚不已。
李珍也缓缓转过头去。
她先看到的是穿着一身月白色袍子的李瑾。
他背对着李珍,独自一人站在殿门中央,有萧瑟的秋风吹拂到他身上,让那有些宽大的衣袍在消瘦的身子上晃荡。
李瑾头顶上出现了一双脚,跟着这风一起摇晃。那双脚穿着精致的绣鞋,鞋面上还缀着金玉,一看便知其价值不菲。
李珍认得它,今年裴妃生辰时,穿得就是这一双鞋子。
听说是李瑾早早备好的生辰礼物。
脚再往上是一袭织锦的华袍,继续往上看去,华袍的上半身被掩盖在门框后,李珍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忠声音颤抖:“老奴来时就这样,裴妃……裴庶人她怎么……唉……”
千言万语全化作一声叹息。
裴妃还没等到王忠来赐她白绫,她便在广阳宫内悬梁自尽了。
王忠想起李珍刚刚的话:“公主,您想对老奴说什么来着?”
李珍张了张嘴,但最终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所掌握的不过是一张纸条而已,连证据都算不上,根本不能改变任何局面。
更何况……李珍看一眼悬在梁上的尸体,现在再去改变也迟了。
王忠不愧是在宫中待了多年的大太监,哀叹了一阵后很快缓过神来,命宫人们将裴妃的尸体好好安置,他再去跟皇帝回话。
整个过程李瑾就站在殿门一动不动,宫人们抬着裴妃的尸体走时,他还站在那儿。
李珍看了他良久,走近他身旁。
李瑾双眼像木头般转了转:“二皇妹你来了?”
他声音跟平时没太大区别,只是更加轻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