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先谄媚地应了沈姑姑几声,又指着堆成小山似的衣物恶声恶气地说:“今天之内把那些衣服给我洗干净,不然不许吃饭!”
李珍不动,管事的又推了她一把,她才走到了脏衣物旁边。
看到李珍开始动手清洗了,沈姑姑才扬起下巴走出了洗衣房。
李珍拿出一件脏衣服,在上面泼上冷水,撒上皂角,把它当成霍行止一样“邦邦”的用力敲。
想要让她屈服是吗?她偏不,她要让霍行止知道,就算在这里洗一辈子衣服,她也不屑当他的女人!
她庆幸自己是个现代人,曾经亲自动手洗过衣服,要是换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恐怕真的会向霍行止求饶。
洗衣服这活虽繁重,但做久了还挺解压的,能让她暂时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李珍埋头洗了不知多久,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天色已近傍晚,有下人推着车到了洗衣房里。
车上飘出的味道不难判断出那里面装的是晚饭。
今天一醒来就被抓来这里,李珍什么都没吃过,肚子传来火烧般的饥饿感,但看着身边还堆得满满的衣服,她想管事是不会给她饭吃的。
果然管事带着人发碗时,直接指着她说:“这个,不许吃饭!”
李珍又不是没饿过,对着管事的话充耳不闻,将洗衣服剩下的脏水往地上一泼,直接将管事的鞋袜连同衣摆弄湿了一大块。
管事是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身材黑胖,她像个圆滚滚的煤球一样直接弹跳起来:“你你你……”
李珍无所畏惧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谁让你挡我的道了。”
管事气得牙关紧咬,恨不得扇李珍一耳光,但想起沈姑姑的嘱咐,她还是忍下这口气走了。
沈姑姑说了这丫头来历不一般,身上不能见伤,也不能让人累病了。
但沈姑姑还说过,除了这两条以外,其他都好办。
管事目光一狠,她总有许多办法惩治这丫头的。
管事走后,李珍继续埋头洗衣服,其他侍女都三三两两地回房休息,院子中只剩了她一人,她看着剩下的衣服,揉揉酸疼的脖子,估摸着今晚肯定要通宵了。
就在她又将一件脏衣服放入盆中时,李珍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快干巴巴的饼子。
她惊讶地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白色素服的女孩在盯着她笑。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整个人又黑又瘦,像根豆芽菜,她身上浓烈的皂角味提醒李珍,她也是这里的洗衣奴婢。
李珍盯着女孩不说话,女孩很自来熟的先开口了:“我看你没吃晚饭,我这里还有块饼子,你要吃吗?”
李珍没有先接过:“我吃了,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那儿还有很多……”
女孩话还没说完,李珍已抓起饼子往自己嘴里塞了。
一天繁重的苦力活早已让她饥肠辘辘,她手上还带着洗衣残留的污水,饼子更是跟石头一样又干又硬,但她却吃得很香,还差点噎住。
女孩赶紧走到她身旁,给她拍了拍背。
李珍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多谢你。”
“我还得把衣服洗完,你先走吧。”
女孩并没有动弹,李珍也不管她,拿起一件衣服就狠命敲起来。
女孩看了半天,终于开口:“你爹娘一定很疼爱你吧?”
李珍一愣:“为何这样说?”
女孩笑道:“你手法那么生疏,手又那么嫩,一看就没干过粗活。”
说着,她向李珍摊开了自己的掌心,黑瘦如鸡爪的掌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子。
“衣服要这么洗才能又快又不费力。”
女孩拿过李珍手中的木头棒子,对李珍示意了几下。
李珍试着照做,果然比刚刚省力多了。
教会了李珍洗衣服,女孩还是没走,反倒去寻了另一个木头棒子,打算帮着李珍一起洗。
李珍拦住她:“这是我的事,不用你帮忙。”
女孩笑得很淳朴:“没关系的,进入王府之前我也经常帮村里的大婶们洗衣服,她们都夸我做的又快又好。”
见女孩坚持,李珍便不再拦她了,跟她一起清洗那堆衣物。
洗了半晌,女孩又开始出声道:“我叫二丫,你叫什么名字?”
李珍含糊道:“我叫阿珍。”
“阿珍……这个名字真好听,在我们村里只有秀才老爷才会给女儿取这种名字,像我们都叫狗儿,草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