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啧啧几声,叹道:“阿珍,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以前在上京的时候是哪家贵人府里的婢女?”
“算是吧。”
李珍含糊应付过去,回到房中时,写了一张纸条给聂隐,提出要和他见一面。
第二日半夜,李珍从床上醒来,看着二丫还在熟睡中,她悄悄出了房门。
聂隐正站在房门前。
他压低声音开口:“公主找我有何事?”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李珍道,“中秋那日我要逃出镇南王府。”
聂隐面上现出惊讶之色:“公主这是为何?”
“原因你不必问,你只需要选择帮不帮我就行了。”
聂隐一时没答话,他心中有很多疑问。
公主逃出镇南王府后准备去哪儿?回上京吗?
可是眼下有谁能带她回上京?
回上京之后她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李玦杀死?
聂隐并没有将心中的担忧问出口,只道:“公主想好了吗?”
“想好了。”
“那好,”聂隐道,“我愿意帮公主。”
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李珍:“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帮我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明白,我答应帮公主只是我愿意,与旁的东西无关。”
就像在蓬莱宫时一样,他从来不怀疑李珍的命令,每一个命令都不折不扣地完成。
他跟以往一样垂头站在李珍身侧,静静等待她的吩咐。
“中秋那日,府里的主子们都在赴宴,下人们要么回了家,要么去厨房帮工,各方守卫松散,是逃出王府的好时机。”
聂隐问:“公主想让我带您离开王府?”
“不,”李珍摇摇头,“这事不需要你来做,只需要你帮我通知一个人。”
*
中秋将近,沈姑姑愈发忙碌了起来。
王府里大小事务都要经过她手,她要拟出宴席的章程,要查看各处的布置,还要管日常杂事,日日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将大小事务忙完,沈姑姑又想着去各处看看,抓一两个偷奸耍滑的奴婢。
才刚刚进入院子中,她便发现地上掉了一块纸团。
她正欲大骂打扫院子的人不尽心,那纸团被风一吹,露出上面的点点字迹来。
沈姑姑将纸团捡起,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亥时出王府”,落款是一个“珍”字。
这是有人打算私逃出王府了?沈姑姑想着。
府上带有“珍”字的丫头有很多,但是心心念念要出王府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沈姑姑忍不住得意一笑,不管是不是她,只要有了这个东西,自己也可往她身上扯。
她再添油加醋,编造个奸夫什么的,世子必要大发雷霆了。
沈姑姑攥紧纸团就想往霍行止的院中去,但走到一半,她脑子起了另一层顾虑。
世子对这个女人的喜爱是毋庸置疑的,自己要是去通风报信了,世子定然会把她看管的牢牢的,不让她有逃出王府的机会。
可这女人留在王府里对自己来说未必是好事啊。
烈女怕郎缠,万一她有一天想通从了世子该怎么办?
到时候她女儿难以上位不说,她王府后院管家的权柄只怕也会被夺走。
思忖再三,沈姑姑竟觉得不如将计就计,放李珍离开王府算了。
外面强盗横行,拍花子的到处都是,她一个女子要是遇上了说不定还没出南疆就香消玉殒。
但沈姑姑在王府管家多年,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她不确定写纸团的是否就是李珍,便先让自己在洗衣房的眼线去盯了李珍几天。
眼线回报说李珍最近的举动确实奇怪,每天干完活了也不跟人说话,就自己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还大着胆子去李珍房里搜过,发现李珍收拾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全是衣服和干粮。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李珍是真的打算在中秋节逃出镇南王府。
沈姑姑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等待着中秋的来临。
中秋当日,王府上上下下布置的张灯结彩,镇南王宴请了南疆重臣和自己的亲眷在府中共度佳节,喧闹了一整日,沈姑姑忙得晕头转向,快到亥时才想起来李珍这档子事。
王府有好几个大门,其中最少人出入的是靠近洗衣房的一个小小角门。
沈姑姑特意遣走守门的小厮,带着人守在暗处,看李珍背着重重的包袱往角门的方向来了。
发现这里没有守门的人,李珍面色有些诧异,但她没多想地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