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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 那段警语的原文薛烛已不记清,但大致的意思是,告诫铸器师们不可为心术不正之人铸剑。一旦剑灵染上邪性,不仅会危及铸器师的性命,更会在不正之人手中危害世间。

这碣陵刀原本的主人就是一个不可说的存在,此等兵刃必定桀骜难驯,绝不可能再认另一个主人。而薛烛也多少听说过碣陵刀的原主和伏钟的关系匪浅,因此咽下了口中一些他认为不当讲的话。

“刀不在我手里。”伏钟摇头,他如今自身难保,更没办法时时刻刻照看程危泠。若是碣陵刀真的认主,起码程危泠的安危不用他再操心。

薛烛沉思半晌,一个最不可能发生的可能性闪过他的脑海,他犹豫了很久,终是说道,“会不会,认的就是它原本的主人?”

听到这句话,伏钟笑了起来,这微薄的笑意却从始自终都未到达他的眼底。

窗外的竹影落在那双如雾朦胧的眼中,映下散不开的阴翳。

“死无全尸,魂飞魄散,它的原主怎么会再出现。”

第28章

染血的指腹在瓷白的杯壁上留下丝丝缕缕的絮状痕迹,一抹深红,将坠未坠。

伏钟拎着酒壶,将空杯再次满上,然后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液刺痛了口腔黏膜,顺着喉道一路涌下,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钝痛生生压下。

他放下杯子,复又拿起随意搁置在桌案上的匕首,被血濡湿的手在握刀的时候偏偏稳得惊人。

一个又一个咒文随着刃尖的游移,呈现在苍白的皮肤之上。

猩红的伤痕蚀透了血肉,在形成完整一行的瞬间,印进莹白的臂骨,迸发出片刻夺目的金光。

伏钟不紧不慢地一行一行刻着,仿佛刀下的仅是一段朽木,而非自己的手臂。

他惯于隐匿情绪,切肤之痛也未能令他有分毫动容。

那日从薛烛那里没有寻得想要的答案。

伏钟宁愿听到的是任何一个荒谬的说法,而不是已经死透了上千年的那人重返人间的可能。

如果是真的,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临死之前才知晓的迟来重逢已无太大意义。

如果是假的,一旦被那些阴魂不散的老东西知道碣陵刀认了新主,程危泠的性命多半难保。

从破裂的伤口间涌出的血滴滴答答缀满了衣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咒文逐步呈现。

那人的埋骨之地被下了禁咒,使伏钟千百年来未曾踏足一步。

而今,为了寻得一个答案,他刻下这威力可与禁咒相抗的经文,并以自己的血与骨为底,将其镌刻。

至于这种不计后果的做法会带来的反噬,倒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所镇守的这座旧神的陵墓中,有太多未得安息者,日复一日期盼着他身死魂消之后能重新卷土重来。

那些痴心妄想的家伙想必难以想象,在他咽气的那一刻,骨上的经文便会将他的尸骸炼化,成为最后一道不可破的枷锁。

那时候整座陵墓将永远地沉入地底,彻底与世隔绝。即使那些恶毒的旧神何等心有不甘,也再不能为祸人间。

伏钟深知,无论程危泠是不是那个人,他刻下这咒文不过迟早。

自己的结局只会有一个。

在死亡面前,一点微不足道的血与痛算得上什么。

带着临行前去医院拿到的一袋子药品,程危泠拧开宿舍门把手,房间里食物的香气和热闹的电视声迎面而来,他有些诧异地走进房间,看到拉维正在打开一个披萨盒子。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程危泠将药塞进背包,挂在书柜的挂钩上,走过去凑到拉维旁边看他忙活。

将披萨小心翼翼分好,拉维用纸巾擦擦手,塞了一罐啤酒到程危泠手里。

“哥们儿,这不是给你践行呢。”

“我就回国休个秋假,至于吗你……”

程危泠一脸莫名其妙,接过啤酒按开拉环,闻了一下麦芽的香气。

“怎么不至于!”拉维将程危泠按在沙发上坐好,起身将装着薯条和洋葱圈的餐盒打开,“以前你放假都不回国的……”

“哈?原来是你舍不得我走哦。”看着好友别别扭扭的样子,程危泠促狭地笑了出来,“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特产。”

走廊尽头有一间没有窗的房间。

陈星知道那是一个暂时的停灵地。

铁铸的一门之后,长年不灭的烛火点亮了不见天日的灵堂。

没有名字的牌位后停放着一方玉棺,躺在这世上最为珍贵也最为妖邪的血玉之中的,是一具千年不腐的尸体。

陈星本能地抗拒走进那个房间。

因为那死去太久的人,有着一张和他非常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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