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挨个抵在唇边亲了亲,虔诚不已道:“公子,您可一定要保佑小人啊,保佑小人能高中榜眼,升官发财好生伺候你。” 他不要做二甲被赐进士出身,更不要三甲被赐同进士,要做就做一甲进士及第,如此方才能大展宏图,拥美人入怀。 …… 乡试开考前日,江陵客栈的房已经遍寻不到,不少学子只能选择在外打地铺,到底是八月天爽,过一夜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钱的学子却开始洒钱买房。 三十两买不到,就五十两、一百两…… 要不说这些有钱的学子能造腾呢,钱财在他们的眼中,就和纸没什么区别,有不少学子在中赚钱,贪财的嵇临奚却忍住没动作。 他自己从前是个偷鸡摸狗的小人,知道这个时候不少贼人会趁此机会偷盗,一是此时鱼龙混杂,丢了东西难以找寻,二是就算被抓到学子忙于乡试也会无心计较,顶多打骂一顿。 他书箱中紧要之物甚多,尤其是那些个儿珍藏的亲自撰写的本子,若真是被偷了去,那他连哭的地都找不到了。 不过区区百两,哪及美人与前途重要,最后一天,他在房间里披衣定心,一连作诗数首,确定没问题了这才上床睡觉,养精蓄锐充足后,第二日清晨,拿着县学给的推荐做保文书与县试过试文书,随着乌泱泱的人群进贡院参考去了。 …… 乡试一连九日,结束后九月初放榜,在具体放榜的前几日会有人各处通传,等到放榜那天,众多学子会各自奔赴往自己当初考试的地方看榜,因此时桂花开得正浓郁,也称之为桂榜。 放榜当日,嵇临奚再度来到江陵,参考乡试的人虽然比县试少了一点,但是各县城加起来也没少到哪里去,因为是正规的科举第一考,很多路人都想凑个热闹,以至于还没有开榜,人就已经多得不行。 “嵇兄!”一道耳熟的呼唤,嵇临奚回头望去,见是苏齐礼和他身边几位熟识的学子,几人朝他走来,苏齐礼笑意盈盈问他:“嵇兄感觉自己考得如何?有没有把握?” 嵇临奚心中自然有过乡试的把握,若他连乡试的把握都没有,怎么敢攀折榜眼的位置,但面对不认识的人,也只作忧愁惶惶不安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希望能过吧。” 苏齐礼来拍他肩膀:“我相信以嵇兄的实力,定能考过。” “哪里,苏兄才是能考过之人。” 两人互相恭维两句,苏齐礼就和旁人说话去了,嵇临奚在旁不动声色观察着几人,过了片刻,一声锣鼓鸣响,只见新任知府由两队卫兵护送而来,怀中还抱着红绸,这次可比县试的时候严谨许多,挂上红榜后,新任知府转身说了几句和县太爷差不多的话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荆州新任知府一走,众人乌泱泱朝红榜挤去,嵇临奚也跟着众人一起挤往里面,衣衫发丝凌乱时,挤到最内侧,从最上开始扫,自己的名字赫然位列第一! “这第一是谁啊!嵇临奚?!” “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岳天书院的?” 人群窃窃私语。 跟着嵇临奚往里面钻的苏齐礼几人,听到第一是他,面色变了变,苏齐礼很快调整表情,大喜朝嵇临奚道:“恭喜嵇兄,贺喜嵇兄,你可是第一!” 乡试第一名会被赐予解元的称号,能考中解元的,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会试也能通过,就要看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 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榜首上,嵇临奚虽没多意外,却也掩不住满脸喜色。 过了!他又过了! 还是第一! 接下来只要再过会试殿试,他就能草鱼跃上龙门——逆天改命,可偏偏这两道考试才是接下来最困难的。 “嵇兄?”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苏齐礼又推了他一把,“你是第一名!” 嵇临奚转头,也装作一副愕然样子,指了指自己:“我?我居然是第一……”随即一副自己走了大运的样子,喜不自胜道:“我都没想到我自己会是第一!我居然是第一!” 看见他的模样,众人心想果然是走了狗屎运,那些真有解元实力的,就算中了解元也能面不改色。 再往下看,苏齐礼也看见了自己。 “我是第五名!我也过了!” 荆州的乡试共有三十多个名额,只要在榜上的,都能在明年二月份去往京城参加会是,多年苦读,为的就是一朝高中! “我也过了,我在三十三名!我最后一个!”和苏齐礼认识的又一学子,也兴奋不已地说着。 “我呢?没有我吗?苏兄你帮我再仔细看一眼,看有没有我!” “还有我,我也没看见我,是我看遗漏了吗!” “我是没考上吗?也没我的名字……” “别急,我帮你们重新看一眼。”苏齐礼语气温和地说着,又从头到尾扫了下,而后为难回头:“好像……是真没有你们的名字。” 三人脸色一白,“竟然没有吗?” “怎么可能……我平常在书院里都是第一名的,怎么会没有我?”其中一人推开前面的人,不可置信地再看一遍,却依旧没看到自己的名字,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若不是身旁的人快一步扶住他,他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苏齐礼叹了叹气,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安兄,大不了等下次科举开始时再参与便是,以你的实力,下次一定有你。” 被安慰的安兄叫安华,来自蚩城县,闭了闭眼,眼中流出清泪道:“下次……下次又要过几年,人生能有几个几年……” 他擦了擦泪水,露出满是歉意的神情,说了句抱歉自己想去外面清净清净,就踉踉跄跄走出人群了。 …… 结果已定,准备告别的嵇临奚被苏齐礼挽留住,说要请喝一场酒,当作庆祝,还让他这个当解元的不要因为看不起他们而推卸,苏齐礼如此说了,不宰一顿也不是嵇临奚的风格,当即欣然前往。 苏齐礼定的是江陵最好的酒楼厢房,可见财力阔绰,与其同时,还有其它不少学子也应约而来,一个厢房里,竟有足足十几位,再听姓名,有三分之二都在此次通过乡试的榜上,看着苏齐礼在中游刃有余的模样,嵇临奚眼神闪烁了下,越发觉得苏齐礼这人不简单。 “嵇兄!”仿佛喝醉了的苏齐礼,来拍他的肩膀,将他介绍给众人:“他就是我们这次乡试的解元!”他脸颊潮红,“来,嵇兄,我敬你一杯!” 嵇临奚看着送到眼前的酒杯,与之碰了碰,声称自己也只是侥幸才夺得解元,还不知会试结果会如何。 一群人来敬他酒,席间热闹得不行,随着时间的过去,其中没考上的学子已经陆续给苏齐礼作别离开了,等到月上柳梢头时,厢房中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