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 “唉……”他忧愁叹了口气。 这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若喜欢的太子也是和他一样的狡诈谋利之人,那该有多好? 一个奸臣一个奸太子,双奸乃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最般配的一对,偏偏太子是贤明淳善的太子,而他当官为的是金钱权力,这注定他是要压抑本性来爱着太子的。 转念一想,奸臣为贤太子从良,谁说他们又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他总是很能安慰自己的,这样一想,也不觉得那么肉疼了,况且刚才还被太子亲手搀扶,想起那温热柔滑的触感,嵇临奚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三年以前的他如何能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孤将嵇御史视为知己,才坦诚相待。” “嵇御史,你怎么懂那么多呢?感觉天底下,好像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东西。” “还望嵇大人不要让孤的真心付之一炬。” …… 想起这些话,他忍不住嘴里轻哼起调子来。 只花了三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的流民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嵇临奚啊嵇临奚,你真是天之骄子,话本子里命定的主角,旁人定是做不到你这样的,所以你也一定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抱得太子入怀的。 管家听他哼着调子却没有吩咐,忍不住询问出声:“大人,您问那银两是为了……” 嵇临奚回过神来,他到底还是有些肉疼的,毕竟他做一件事时,就会往最好的方向想,而后只管做,现在却要他半路收手,放弃那滔天钱财,怎能舍得? “能提前收的都收回来了罢,利息只取两分,剩下的到期了后就收回来罢,不用再放了。” “不用放了?”管家惊诧,“可大人,大部分官员都偷偷放,这等赚钱的大好机会……” 他也是敏锐,问道:“难道是太子……” 嵇临奚觑了他一眼,管家不再说话了。 “下去吧。” “诺。” 管家离开了后,嵇临奚换个姿势继续刻自己的生辰礼物,一边刻一边思索别的赚钱法子。怎么能不想呢,没有钱,在官场上寸步难行,更别说他还要靠着钱财讨太子欢心。 看太子的样子,自己是没办法从老百姓身上捞钱了,只能从朝廷官员的身上。 若他从官员身上捞钱,太子想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自己之前也收取了不少礼物金银,太子却也没上门寻他,只放了高利贷才上门。 换而言之,太子一直在关注自己。 这个结论让嵇临奚先是一愣,而后窃喜不已。 他已经想象到自己每日的行程都会有人报到太子面前,太子听着那些汇报,就像亲眼看到他嵇临奚的小人儿在眼前。 还没等他开心多久,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几步进来,跪在地上拱起了手:“大人。” “说。”嵇临奚心情极好,他缩坐在椅子上,搭着腿,收了手中刻刀,吹去木雕上的粉尘,又继续专心致志埋头刻了起来。 “那花满楼的香凝姑娘是青州人士,父亲原本是一县令,她是那县令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后来那县令犯了渎职罪,入了牢狱砍了头,她就被县令原配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带她找了花满楼的老鸨,老鸨见她生得美貌,就高价买下,让养在青州训练了几年,这才送来京城。” 嵇临奚头也不抬:“有没有和京城中的人有接触?” “暂且没有查到。” 没用的东西。 自己手底下还是能人不够,若是有足够的能人,总能查到一点东西,而不是这么浅显谁都能打听到的事。 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行了,下去吧。”他说。 对方离开后,嵇临奚又刻了好一会儿,算着时间看了眼外面天色,吹干净木雕,仔细放在书房抽屉里,振振袖子站了起来,推开房门。 “大人。”下人迎了上来。 “去准备一辆马车,再去库房里挑一件好礼,不,两件,本官去一趟相府。”现在王相虽然扶持他,却也没怎么重用他,更不会让他接触到核心事里去。 嵇临奚清楚,自己还在王相的考核期,王相给他机会,看他能爬到什么程度,又要看他在往上爬的时候如何表忠心。 只有通过了这些,王相才能真正信任重用他,他也方才能真正帮助到太子,等自己能够真正帮助到太子,还愁太子不会更温柔的对待他吗? “诺。”下人领命立刻去了。 …… 云生抱着剑,指尖按着剑柄。 这还是他时常看燕淮如此做,不经意学来的。 “殿下,您说,嵇大人真的会从中抽身吗?” 他经常跟在殿下身边,也算是对嵇临奚有几分了解,今日一行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容易了,殿下不过两句话,嵇临奚就坦白认错了,与他了解的嵇临奚实在是不怎么相符。 楚郁垂目看着自己的衣摆:“若他真的抽身,自然是极好的。” “若他想阳奉阴违——”年轻的太子拂开车帘,看着过往人群,“那也只能注定他非孤的同行良臣。” 非他的良臣。 那便是他对敌了。 作为对敌,他迟早要除了嵇临奚。 …… 嵇临奚不知自己在心上人的刀间上转了一圈,他带着礼来到相府,一份给王相,一份给王驰毅。 他的礼物,王相自然是看不上的,只嵇临奚也不是为了献礼,他将自己最近为安妃六皇子做的事说了,又交代了自己为太子办的几件事,还把自己私放高利贷被太子抓到上门提警的事也一并交代,他惯是会说话的,说什么“太子对下官说,下官是他信赖的人,希望下官不要让他失望”。 听完,王相沉吟片刻,“看来,太子如今确实对你有几分看中。” 第111章 (一更) 嵇临奚微微一笑,“太子手边也是没有什么能够用的人,除了那名叫云生的护卫。”他第一次在王相面前撒谎时,心中还会忐忑不安,现在却是得心应手。 “太子身边确实是没什么能用的臣子,沈闻致也没投到他手里。” 又是沈闻致。 在王相面前,嵇临奚不用遮掩自己对沈闻致的嫉恨,那份嫉恨清楚地写在脸上,“相爷,沈闻致当真就这么好吗?下官看他在翰林院分明很是平庸,建树远不于我。” “太子却好像更看重他。” 可在他看来,沈闻致却压根比不上自己,偏偏却能得到太子的真心真意。 王相抚摸着鹦鹉羽毛的手顿了顿,“你对他还不够了解,对太傅也不甚了解。” 嵇临奚是王相培养的人,王相也乐意多提点嵇临奚几句:“沈闻致此人,若他愿意在官场上往上爬,哪怕如你都要避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