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砖。 宗珩干活很细致,很有耐心。瓷砖上的水泥抹得非常均匀,贴歪一点他也不将就,会抠出来重新再贴上,认真的样子让余司辞看得有些忘神。 一个在认真工作,一个就在盯着人看,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柱子后还站了一个人。 叶宁见余司辞跟余父说要自己到处走走,他也寻了个机会缀在了余司辞背后,想给余司辞找点小麻烦,让他在其他人面前出糗。 当叶宁看到余司辞和工人扮相的宗珩有说有笑的画面,他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余司辞什么品味啊,蒋哥那样的朋友不要,竟然在这跟工人说说笑笑,真是自降身价。” 叶宁四处张望了一圈,待看到头上某层楼的阳台上摆着的一个明显装满了水泥的铁桶,一个计划涌上了心头。 叶宁确定周围没人,疾步跨上了楼梯,来到了刚才他所见到的那个阳台处。 铁桶的提手处绑了根绳子,是平时用来运输水泥的,此刻这绳子却帮了叶宁的忙。 叶宁估算了下铁桶坠落的方向,嘴里勾着抹看戏的笑就轻轻地把铁桶推出了阳台。 唰的一声,铁桶快速坠下。桶内的水泥因为翻转的原因,哗啦啦地就朝余司辞的方向泼了下来。 宗珩最先发现不对劲,在余司辞循声抬头的刹那,他已经如猎豹般跨上了泳池,把余司辞压在了身上,用后背挡住了大部分泼下来的水泥。 叶宁看到宗珩的动作,愤愤地骂了一句。 这穷酸工人怎么动作那么快,余司辞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叶宁担心有人上来看见他,虽然生气,但还是岔岔不平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水泥大部分都泼到了宗珩的身上,宗珩的后背和脖子,头发上全是泥浆,看着尤为的狼狈。 余司辞脸上沾了一点水泥,右手袖子比较惨,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刚才怎么回事?”余司辞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铁桶摔下来,差点以为要出事,后面才发现那个铁桶上其实系了绳索,到半空时就停了下来。 “不知道。”宗珩仰视着前面的高楼,上面空无一人。 但铁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掉下来的,桶内装了水泥,就算大风刮来以它的重量也不一定能摔下来,显然刚才那一出很大可能是人为的。 奈何这边还在建设中,根本没有监控,犯人跑了就抓不到了。 余司辞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生气但现下他更难受的是水泥黏在手上的触感。 他皱着精致的眉头问宗珩:“你们这有洗漱间吗?我想洗个澡还有换身衣服。” “有。”宗珩也需要去洗一下,便带余司辞去了他们工地的宿舍楼。 虽然宗珩只是个临时工,但戴明辉还是给了他一间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就住了宗珩一个人,因为这个点还是大家上工的时间,宿舍楼这边一个人也没有。 宗珩把余司辞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浴室门道:“你在这里洗,我去隔壁洗。” 一个房间有两个卫生间,刚好他们一人可以用一个。 宗珩说完就想走,但余司辞拉住了他:“没有衣服。” 宗珩想说余司辞身上的衣服不算脏,袖子洗洗就能穿。但看余司辞一副你敢让我穿回这身我就咬人的表情,宗珩沉默了片刻道:“你等一下。” 为了工作,从学校出来宗珩就把校服脱了放在了书包里,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宗珩先洗干净了手,再去把校服拿来递给了余司辞。 余司辞没接,反而略有些嫌弃地道:“谁的?” 宗珩回道:“我的。” 余司辞闻言,眼里的嫌弃消失了,他接过衣服,翻看到上面写着“附属一中”的校徽,有些奇怪地抬眸瞄宗珩:“你这怎么还有学校的校服在?” “从学校带出来的。”宗珩不懂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余司辞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瞪圆了眼睛:“你还是学生?” 宗珩抬眸,不然呢? 余司辞看着皮肤黝黑,身材挺拔,因为外套沾了水泥,进屋就脱了,现在只穿了一件白背心,露出两条不用刻意紧绷就有肌肉纹理的手臂的宗珩,嘴巴微微张了张。 这人哪里像高中生呀? 高中生哪有他身材那么好的。 不过仔细看宗珩的眉眼,也能看出他的确很年轻。余司辞原先就猜测宗珩可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没想过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还是未成年。 余司辞想起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解道:“你一个未成年,怎么能来工地打工!” “我成年了。”宗珩不明白这人怎么那么多问题,他把人推进了浴室道,“赶紧洗澡,我待会还要去工作。” 余司辞有些不满道:“你的意思怎么好像我还没工作重要。” 宗珩茫然看他,难道不是吗? 余司辞又气又笑。这人就没猜到他的身份吗?作为余家的人,他好歹也算这片度假村的主人,四舍五入也是宗珩的老板。他怎么就没工作重要了? 宗珩见余司辞不动,说道:“你不洗吗?” 余司辞咬牙切齿道:“洗!” 宗珩看着啪的一下关上的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余司辞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想不懂就不想,宗珩趁着余司辞洗澡的空隙也进隔壁的浴室洗了个澡。 男生洗澡都比较快,余司辞因为不是在自己家,简单冲洗了一下就穿了宗珩的校服出来。 他出来差点就撞上了宗珩,刚要骂他站在这里当什么门神,就抬眸看到了他光.裸的上半身。 余司辞舌头一下子打结了,耳朵泛红地急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宗珩的皮肤不是那种黑不溜秋的,而是古铜色,有点像别人特意追求的那种美黑肤色。 普通人不一定能驾驭得到,但这种肤色在宗珩身上,毫不违和,反而觉得他就该长这样。 尤其现在,宗珩身上还挂着刚沐浴出来的水珠。不似刚成年的羸弱身体,水珠从他那健美的泛着黑麦色的肌肉下徐徐滑落,经过胸部,然后埋入被宗珩系得有些松垮的工装裤内。 余司辞跟随着那水珠的路径,一直看到了宗珩的裤子,有一瞬他竟然想深究那水珠的去向。 宗珩淡淡地道:“刚忘了拿。” 说着他就去床边拿了一件新的背心穿上。这次的背心是灰色的,感觉比白色的那件穿在宗珩身上更好看。 背心大部分都是贴身的,所以宗珩一穿上背心,结实的胸部就被勾勒得更有形状。 余司辞洗澡前其实就有见过宗珩穿背心,但那会儿宗珩被水泥砸得蓬头垢面的,像个刚从泥里捞出的泥人,什么迤逦在那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