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明确和你说了,再逃课一次你就连人带行李滚蛋!”江戾放下手中的平板,眼里带着明显的厌烦。
两个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此时为了回不回学校这件事,仿佛成为了一对仇人,但深埋在其中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两人无声的对峙,而一旁的周南豆已经搬来了一张折叠床,并在了病床旁。
嗙的一声,椅子撑开的声音,同时吸引了江淮和江戾的注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在干什么?!”
“周老师你什么意思?!”
“阿荣受了惊吓,晚上需要人陪,我今晚留这。”周南豆钻进了被窝,侧身对着睡梦中的李解荣,好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
江淮个本来就大,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响的和牛喘息一样,瞪圆了眼睛,整个人仿佛都要气撅了过去。
“江淮要牛叫,去外面叫,太吵了!”
江戾拧着眉头,鹰眼扫过江淮又嫌弃的转开。
暗骂着: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回事,一点教养也没有,简直丢失了江家良好的礼仪。
“滚!”
江淮说完注意到哥哥黑的和煤炭一样的脸,呼吸声放缓了,补充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都滚。”
“别在这影响阿荣睡觉了,你们要吵可以出去。”周南豆捂着李解荣的耳朵,轻拍那微颤的脊背。
“晷南豆,你还要不要脸!”江戾一摔平板,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江淮诧异的转头,望着床上那个萦绕着温文尔雅气息的男人。
晷南豆动作一僵,面着台灯的脸笼着一层淡黄色的暖光,而长长的睫毛投射下的阴影恍若洞穴里噗嗤震颤的飞蛾,诡异而邪性。
“哥,他是那个晷家吗?”江淮脸上带着恍惚和耳濡目染的畏惧,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先回去,我有事情和晷南豆讲。”江戾头痛的点着太阳穴,懊悔自己的冲动。
“那我能把李解荣带走吗…”
话好没有说完,江淮就被两人的眼神定在了原地,也知道现在这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回望病床上的人,咬着牙冲出了门。
“江戾,你确定你弟能守口如瓶。”晷南豆从床上支起身,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沙发上的男人。
江戾警觉的抬头,交叠的手显出内心的不平静,而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这个我自会教导,你的身份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至少谢家也早已寻到了踪迹,你还想要接着在这躲着,当一个小小的高中老师吗?”
江戾瘫回了沙发靠背上,机敏的眼锁定着面前的人。
“你们是一起的?”晷南豆掀开了被子,慢步走到了窗台,一身居家服也掩盖不了散发出来戾气。
“没有,他们的事我不参与,更何况,当年的事还没有查明,他们是财狼还是虎豹又或者是阴沟里的老鼠,都还没法确定。”
无框眼镜没有削减眼底的锋利,江淮下意识去转指根的戒指,摸着空无一物的手指,烦躁的看向落地窗。
18层楼,加上隔音材质,连城市外的车鸣声都听不见,万籁俱寂,只有三道频率深浅不一的呼吸在房间里响起。
晷南豆推开了窗户,遥远而模糊的喇叭声涌入了房间,密闭压抑的空间终于有了一丝鲜活的感觉。
“我一直很好奇,晷家明面上已经绝代了,至少两代人从历史上抹去,你又是从何而知的?”晷南豆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有一段时间,我在江家还站不稳,就借着实地考察贫困生的家庭环境,发放资助的名头,去拍一些正面积极的照片,而你,正巧在列。
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白发的老婆婆在家,虽然她把我们拒之门外,但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江戾停顿了一秒,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见过那个婆婆的照片,是你奶奶的陪嫁丫头吧。”
“商人果然虚伪。”
晷南豆望着点缀在地面上的星星光芒。
汽车的远光灯、近光灯拉成一条长的光束,好似天空划过的流星,层出带尾翼的火光。
“你知道我的整个大学生涯,因为你的一句你姓晷吧,我活的有多么心惊胆战。”
原本还平静的晷南豆瞬间爆发,仇恨的望着坐在沙发上闲适的男人,压低的气音色也难掩愤恨:“你破坏了我的平稳生活,你知道吗!”
“你既然选择回那所学校教书,我不信你只是为了床上那个人,我不信你一点准备也没有,你也不甘不是吗?”江戾摊着手,而身上的肌肉早已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