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为什么骗我,如果你的亲生父母没有找过来,你是不是还准备一直瞒着,准备一个人抗下所有?”李解荣语气平缓,可字字都是怜惜又痛苦的质问。
他是福利院长大的,他抗下了所有他知道这个日子很不好过,他见过同伴被养父母收养后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身体。
人前是好父母的样子,人后是儿童心中的魔鬼。他曾经没有力量去拯救,现在也错过…
“我可以的,我习惯了。”
宋思文不安的瞥向面前脸色急剧暗沉的男人,他知道这一步走多了,男人心疼了,男人因为自己身上的痛而生气了。
“你还只是一个刚从高中毕业的小孩,你能抗个屁!”
心中的憋屈无法释放,李解荣掏着口袋,只捏出一个空荡荡被挤扁的烟盒。
“对不起。”宋思文做错事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偷瞄。
“你真是…你真是要什么强,向别人求助很难吗!别人欺负了你骂回去打回去很难吗!你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道歉?!”
李解荣从茶几上抓过散落的烟盒,用力咀嚼着苦涩油香的烟丝,低头注视着那颤抖的瘦弱肩膀,泄了气样的坐回沙发。
“你只需要跟小时候的自己道歉,十八年活的这么辛苦,终于坚持下来成为了可以保护自己的成年人,却依旧懦弱!依旧不敢正视自己!宋思文,很多时候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是收养你的父母,是拐走你的人贩子。”
声嘶力竭的吼过,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昏暗中的一盏蒙蒙亮的路灯,能照亮前方的路又不显的刺眼。
李解荣抽出纸巾搭在手心递过去,正正的接过直线下坠的那滴泪,他后悔刚刚逼的太急了,自己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以长者的身份自居去教育对方。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吗?”
李解荣颓然的塌肩,将口中嚼烂的烟丝咽下。
“要!叔叔,我痛!被烟烫过的地方痛,被竹板打过的背也痛,肚子饿的痛,手冻的痛…叔叔我后悔了…”
宋思文抱住那宽阔的温热的胸膛,放声大哭,将那十八年来无法诉说的痛苦全都倾倒出来。
衣服因为上半身的拉伸,位于莹白侧腰上被藏了十多年的烟疤终于暴露在空气中。
李解荣盯着那凹陷萎缩与正常皮肤不同的那块烟疤,喉结生|涩的滚动,来安慰拍打的手也颤抖起来。
小孩那几年活的很不好,能坚持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痛了,以后不会痛了。”
烟疤刺的李解荣眼睛疼,干燥热乎的掌心附在那块烟疤上,好似这样就能抹去过去的疼痛。
掌下的腰一颤,李解荣以为唤起对方不好的回去,声音压的更低安慰着。
身后传来声音,宋思文敏锐的从那紧致的胸膛探出半只眼睛往后望,又佯装自然的收回目光。
耳边的人设值一直在掉,李解荣攥着那本翻找出来是存折出神,最后将那存折递了过去。
“这钱你拿着,就当我资助你这个大学生,我可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你可要好好读书。大学生吃香,以后前途好,等有前途了,我等你回报我。”
就在刚刚的十分钟里,李解荣想了很多。
小孩已经成年,隔了这么多年,让亲生父母去供养一个成年人读大学,很可能少吃短用的,他怕宋思文想不开,早早出去打工了荒废学业,现在还只是00年左右,不管他读的是本科还是专科都无所谓,如果真的能读下去,后面过的就好很多了…
老婆本?!
房间里的其余两人同时一怔。
宋思文看着那红色封面的存折,心扑通跳个厉害。结婚证也是红色的…叔叔把老婆本给我了,那我是不是能给他当老婆。
本来不想收李解荣的钱,被‘老婆’两个字扣死,红着脸捏着那红本子。
“叔叔,我记下了,加上之前还剩了2000,我以后一并还你。”
宋思年强行将口中那句话压下,手指磨搓着存折面,熠熠闪光的眼完成甜甜的月亮。
“行,我都记着了!兮兮的都困的睡了,你也早点回去。”李解荣看着一步三回头的人,无奈的将人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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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你都把老婆本交出去了,怎么你想娶那个大学生当老婆?”绍赋辉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的什么话,你自己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