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没骨头一样挂在他身上,抬头仰望他,眉眼弯成月牙:“哥哥,我没有不舒服,我长大了,可以嫁给哥哥了!”
原来是这样的哥哥啊?
裴空青咽了咽嗓,好像一条再无人问津的流浪狗,灰溜溜地退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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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傍晚,裴空青去厨房做饭。
屠准则回另一边,放下包,她看向门的方向。
尽管裴空青一头白毛造型夸张,说话也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甚至经常凶巴巴粗鲁至极,但她直觉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两人素不相识,她对他并未完全卸下防备心,但同时,她又愿意去信任那个男人,这种感觉复杂而微妙。
裴空青耗费两个小时,做了一荤一素两碟菜,一盘没味道,一盘齁咸。
在他凌厉的注目下,屠准不敢直接吐出来,只能生生咽下,然后撂筷子不吃了,窝回沙发,打开电脑工作。
裴空青没有耐心伺候祖宗,他自顾自地吃,吃完,收拾了桌子就回了房间,关了门安安静静的,门再次打开时,屠准键盘正敲得噼里啪啦。
裴空青提着包走到她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小红本:“包里怎么只有一个本子?”
屠准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不想理他。
“屠、准!”他加重嗓音叫她,作势要来关她的电脑。
屠准不得不暂时抽身,瞄了一眼他手上的小红本。
“掉了?今天下午去了那么多地方,包好像都在你身上吧?”她这才想起那个惨遭魔爪投掷的小红本还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里呢,屠准一边敲字一边嘴硬,“那又怎么了?你想离婚?我屠家可没离婚的先例啊!”
裴空青不说话了,转身回了卧室。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洗完澡,换了睡衣,懒懒地靠在门边,端着胳膊打哈欠:“先别写了,去洗澡,我要睡觉了。”
“你睡你的呗!你裴三岁吗?睡觉要人哄?”屠准头也不抬地说。
“你确定?”
屠准抬头瞪他一眼,不耐烦地大喊:“确定、肯定、笃定、坚定!”
“砰!”
卧室门关上了,耳根终于清净下来,屠准心情愉悦,直到……人有三急。
再看时间,凌晨1点了。
她这才想起门外那条阴森恐怖的走廊……
当、当当、当当当!
“裴空青?”一阵敲门声后,小心翼翼的轻唤声随之响起,被喊到的人刚踩到深度睡眠的临界点,就差临门一脚了,他暴躁地翻个身,团起被子捂住脑袋。
啪、啪啪、啪啪啪!
“裴空青!你睡着了?你快醒醒!”
咚、咚咚、咚咚咚!
“裴空青!裴空青!裴空青……”屠准在外面没完没了地叫唤。
裴空青好梦边缘猛坐起,抬手搓了把脸,近在咫尺的门在朦胧月光中摇晃,他预感自己再不理她,毫无时间观念和道德节操的某人会当场表演一个狗啃大门。
门打开,屠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我想……”
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裴空青面露死色,冷冰冰地盯着她,低哑的声音缓慢而慵懒:“之前怎么说的?”
他掰着手指头:“确定、肯定、笃定、坚定。”
“我错了嘛!”赖皮小狗马上乖巧道歉。
通过表情与语气,屠准确定裴空青好梦被惊扰的起床气克制在一个安全的阈值,便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仰起头,两瓣樱唇委屈地耸着,漆黑羽睫轻盈地煽风,星辰般的眼眸闪烁光芒:“沉迷工作,忘了时间,也情有可原的不是?”
裴空青眯眸。
下一秒,“砰”的一声,卧室门被猛地砸上。
深更半夜被猝不及防点了把火的老男人摊开手掌又搓了把脸,好像清醒了一点,视线下移,魔鬼蛰伏已久,趁夜叫嚣,本就邪气蓬勃,一经煽风点火,颇有所向披靡、直入九霄的势头。
屠准哪知道老男人的内心戏,她在门口很受挫,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思索。
难道,裴空青是欺软怕硬的歹人,吃硬不吃软?
她使出吃奶的劲,“砰”的一声踹得门晃,手也不清闲,“啪啪”拍着门喊:“裴空青!你别再黑着脸装锅底,是谁把我劫走的?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现在躺在大别墅里,别说蝙蝠和蟑螂!就是蚊子都没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