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不一定。”晏知安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到茶几上,抬眸望着她,“你只是看着傻,又不是真的傻,既然知道乐眠姐是哥哥的主治医,就该知道他俩除了医患关系,再没有别的关系了。”
屠准不肯信:“那她为什么委屈自己来做哥哥的助理?”
“你明明都猜到了。”晏知安低下头,悄悄地叹气,有些想法,就是瞬间发生改变的,譬如现在,他想自私一点,“哥哥身体情况不好,时时刻刻都得她陪着,你今早也是赶了巧,乐眠一个月只排两天专家号。”
“大概也是命中注定吧!”
“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晏知安静静地凝视她,薄唇抿了抿,双眼也变得雾蒙蒙的,只是觉得自己还是兄长,所以始终压抑着,也坚定着态度,“那个孩子,我要。”
屠准立刻说:“也没人让你不要啊!”
对面人久久不语,最后摊在沙发上,长长地缓了口气,抬手捂额,苦笑着一字一字说:“我是说,我会给乐眠名分,那个孩子,是晏知安的孩子。”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屠准捏了捏拳心,指甲陷进肉里。
明明是喜事,怎会让人那么疼?
晏知安多此一举的话,其实没必要说,在知道乐眠身份的那一刻,屠准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去了趟晏家,得知晏知许的态度,就更是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晏知安小声说:“哥哥不想你知道他的病情。”
屠准也小声回应:“我知道。”
明亮又开阔的办公室又静下来,屠准只是站着,晏知安像是很累了,倦怠地闭着眼。
又过了会儿,屠准走到他身边坐下,手掌搭到他的手背上,微微收紧,语气佻达,就像年少时他们依偎在一起随便聊天一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乐眠的,当初,哥哥可是逼我和你结婚,你也没拒绝啊!”
晏知安手臂压在眼睛上,唇边带笑,语气坦诚:“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时候我都还小呢,只觉得她像仙女一样,太好看了。
在勒*内医生的办公室里,她戴着口罩,露出两只眼睛,只是匆匆一瞥,我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后来她又成了哥哥的助理,装作不认识我,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对你,不管是做妹妹,还是做妻子,总之都是家人,而且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只是当下,我不想惹大哥不开心。”
屠准喉中一哽:“可是我……”
“姓裴的有没有欺负你?”晏知安打断她,唇角噙着笑。
“欺负过。”屠准老实承认,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也欺负过他,算是扯平了吧。”
晏知安噗嗤笑了,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认出他没有?”
屠准微微一诧:“什么?”
“那个会揍人的赵老师呀。”晏知安又笑了声,想起那些屈辱的回忆,不由得气鼓鼓地说,“妈的神经病、强盗、骗子!”
屠准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又低低一笑。
那个会揍人,也会手把手教她弹钢琴的赵老师,原来就是那个会欺负她,会吓唬她,也会保护她的紫毛哥哥呀。
屠准问:“你见过他啊?”
“当然了。”晏知安咳了声,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我去花朝看过你,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你跟着我回来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我去找了他,他那拳头,可真是熟悉啊。”
“你那时候,被吓坏了吧?”他放下胳膊,坐起来望着屠准的后脑勺,她回过头,正好对上那双潮湿又清澈的眼睛,“我也吓坏了。”
说完,他叹出一口气。
屠准平静地笑了笑,想起那恐怖的一夜,她心中徘徊的除了害怕,更多是自责,可木已成舟,她也愿意像裴空青说得那样,坚强一点,她淡声道:“是吓坏了,但已经都过去了。”
不过,有些旧账不该算算吗?
她眉毛一挑:“我当时给你打电话,你那态度是个什么意思?”
晏知安睫毛一晃,撇过头咳了声,抿着唇不说话。
屠准又郁闷又生气,掌下力量收紧,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喂!晏知安!”
“哎唷!”晏知安从她掌心抽出手来,支支吾吾嘟哝着,“那我也生气啊!你才离家出走几天啊,说结婚就结婚,对方是什么人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他经历过什么,是好人是坏人你就敢结婚,你知道现在离婚有多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