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口气说完,跟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沈今禾还真意识到有件事没准他帮得上忙。
老凌安王的祖父那一辈曾与瞿广同朝为官,且还都是武将,又都在漠北一带驻军打过仗,两家人说不定是熟识或者至交,不知道王府里有没有留下什么关于瞿广的记载。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仔细一听,大约是柳南钦回来了,好似又在教训那个小面首弟弟,小面首不服,两个人正在大声争执。
“柳南羡!你再敢往外跑,看我打不打得断你的腿!”
“我又不是你的看门狗,爱去哪儿去哪儿,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凭什么?!就凭你不学无术,捅了娄子还得靠家里跟你屁股后面收拾!”
柳南羡气得齿关打颤:“我不学无术?你在我这么大的年纪又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也被祖父绑在书房里,硬让你考个功名出来吗!那你考了吗!”
“你!你再顶嘴?!还敢说书房?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到柴房去。”
柳南钦觉得自个儿在外人面前也算体面了,怎么摊上这么个玩意儿做弟弟,每回都能把自己气到七窍生烟,毫无风度可言。
书房之外的松树前正立着两个人,眼睛眨也不眨地往这边瞧。
果然还是别人家的热闹好看,李怀远负着手乐呵呵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柳南羡吵不过他哥,正打算寻个机会逃走,一抬头冷不丁看见书房门口的李怀远,瞬时眼神一亮,拔腿就往过跑。
“世子,您来评评理,我从江大侠那里得了两坛陈酿,我哥非说这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要把它给砸了。”
柳南钦咬牙:“你不怕把自己给喝死啊!什么大侠,我看就是个懂点三脚猫功夫的江湖骗子罢了,这种人你以后少来往。”
你一言我一语,李怀远被聒得耳朵疼,他只是想看个热闹,并不想变成热闹本身。
于是让他们俩一人站一侧,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彼此都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为止,然后又找了个情绪稳定的小厮在当中传话。真是奇了,那些伤人的话一经转述,竟有了几分关切之意,两人吵着吵着也就平息了下来。
沈今禾自知人微言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掺和进去,装傻充愣地左瞅瞅右瞧瞧,正瞧得起劲儿,视线不经意就落在了廊庑下一抹墨蓝色的衣袍上。
很显然那人也看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