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问:“可有名字?”
黑猫说:“他们都叫我咪咪。”
“这是和‘猫’这个字一样,通用于所有猫的代号,而你的名字,是独属于你一个,寄托着取名者对你的爱意和希冀。既然你认寒英为兄,不如让寒英为你取名?”
寒英摇头:“我希望她的名字由她自己来取,是她自己对自己的爱意和希冀,而不是外人强加给她的。”
“爱意,和希冀……”黑猫喃喃低语。
“是啊,”寒英说,“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如竹般孤傲,如水般柔善,如兰般清雅,或是希望自己康宁,平安,快乐,这些都是你对自己的美好祝愿,用你最喜欢的来给自己取名,这样你的名字每被喊一次,都会是对你的一次祝福。”
黑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我还没有想好。”
“慢慢来,你得了我五十年修为,寿命已经是大大延长,若是潜心修行,或可成仙也说不定,如此长的岁月,足够你想出满意的名字来。”
黑猫毕竟还是个小不点儿,哪能耐得住性子修行,和山神熟识之后,仗着有山神撑腰,整日里在星辰山横行霸道,不是撵得鼠王满山跑,就是唬得鸟雀不敢出巢。
鼠王抱着山神的腿涕泗横流,雀主也落在山神肩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山神好好儿把黑猫训斥了一顿,黑猫才收敛不少,认认真真想取名的事。
然而黑猫安生没两天,又开始漫山遍野地疯玩,山中生灵怜惜她之前经历的不幸,也都由着她去。
约莫三十年前,深山夕照时,黑猫追着一只粉蝶嬉戏,不知不觉跑得远了,又遇见一只家猫,她又追着家猫玩闹,一路来到家猫主人家的围栏外。
圆月悬天,月色婉约。
院子里,一个孩子坐在门坎上念书,童声稚嫩:“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用竹篾编箩筐,她脚边已经有一个成形的筐子,竹篾在她手里飞舞,抖动时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在与读书时相和。
女人停下来,看着孩子:“写得真好,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她目光真诚,温柔得不像是母亲,倒像是求知的学生在向老师问询。
孩子想了想,用通俗易懂的话向她解释:“有一个人,他的国家发生了战乱,他希望能有很多很多的大房子,让所有人都能有地方住,不会再受苦,如果能实现这个愿望,就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房子是破的,被冻死,他也愿意。”
“真是相当了不起的愿望啊。你能再读一遍吗?”
孩子点头,捧起书读:“安得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