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合计,道:“正好明天和体院有个比赛,但,不会输吧?”
段崇明不清楚自己学院的水平,心里有些怀疑。
刘阳事小,在顾惊山面前输了那才是大事不好。
红衣服佯装着不满:“喂,我们可是没事就去爬山的人,全马跑下来也不在话下,这么小瞧我们的体力啊?”
黑衣服道:“就是,我们学院虽然常年万年老二,但都是被医学院的给打下去的。”
段崇明挑眉,道:“行。”
背上包,段崇明又给皇阿玛发了个消息,简明扼要道:明天的比赛您别来了,这里全是皇马球迷,非常排外。
段四海收到消息,把手上新鲜的亲签球衣转手送给了秘书。
第二天,被儿子婉拒的段四海转头去了莱夫。
“段总。”
顾惊山礼貌地先一步伸出手,半握住段四海的手掌。
段四海没什么架子地笑了笑,道:“有一阵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
陈文和段四海的助理各自落后一步,保持着沉默。
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相同的目光看着他们的顶头上司,心下疑惑:这两人怎么这么熟络,不像生意伙伴,倒像是家里的长辈和小辈见面。
顾惊山把人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温和道:“给您泡壶茶?”
段四海欣慰道:“好,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嗯,”顾惊山道:“这款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您应该会喜欢。”
段四海怀念道:“几年前我也收藏了一罐,还没来得及喝就被我家那熊孩子拿来煮奶茶了。”
顾惊山的手微不可察一顿,平心静气道:“母树红袍做茶底,煮出来的奶茶应该很不错。”
顾惊山的不扫兴让段四海眼底的满意更浓了,笑着点了点头:“是,只是他放的茶叶有点多,喝了以后我两天没睡着觉。”
顾惊山冲泡着茶,闻言笑道:“您倒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噢?”段四海疑惑地挑了下眉:“哪里意外?”
“跟我认知里面的家长不大相似。”顾惊山诚实道:“东亚的家长鲜少有您这样半放养状态的,不扫兴不阻止,也没有多少控制欲。养出一个世俗以外的孩子也没有任何失望,反而为他的与众不同感到满意和欣慰。”
世俗以外。
段四海心里暗叹,这个词用得可真够美化的,把“熊孩子”这三个让人跳脚的字眼全然换了个味道。
段四海从胸腔中呼出一口气,感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就是我们这辈人不一样。”
顾惊山俨然是所有家长眼中的完美人设,谦逊有礼,博学多才,年少有为。
段四海很难不对这样的小辈投以满意欣赏的目光,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
“我的一些生平你应该也知道,崇明打小打就没有母亲,我没养过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只能借助自己当孩子的经历试探性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修正自己的育儿方式。”
“唯一不变的宗旨就是给他想要的一切。”
段四海怀念似的笑了笑,“也算幸运,养出一条三观正的咸鱼来。”
顾惊山眼神一直放在茶具上,泡茶分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听完那些过往脸上维持着淡笑。
这个养法,难怪能养出他家金主那个性子。
段四海挑拣着说了一部分,敛眸笑道:“你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却觉得你们的内核有些相似。”
刨除那张令人轻易卸下防备的脸,这种相似的感觉让段四海自第一次见面就对顾惊山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就好像,这是自己的儿子选择另一条路后的样子。
顾惊山眉眼含笑,把茶递往对面:“我的荣幸。”
谈过平常琐事,段四海终于想起正事。
开门见山道:“莱夫有意为基金会救助的残障人士免费提供相关植入器械?”
上次送出去的上千个人工耳蜗终于引出了幕后最大的慈善家,顾惊山扬唇轻笑道:“是。”
段四海眯了眯眼睛:“你们的条件有些苛刻了。”
顾惊山:“不苛刻就不能让真正有需要的人拿到了。”
段四海眼里的深意越发浓了,“三道关卡卡了上千人。”
“他们不是被卡,只是被推迟了得到的时间。”顾惊山轻声道。
段四海唇角的笑越扬越大,连连赞叹道:“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顾惊山思索了一会儿,诚实道:“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