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坐到了俞明玉的身边。 在座的几个男人除了俞明玉,都是和他爸差不多的年纪,有些脸他眼熟,有些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只能含糊着都打了一遍招呼。 “安存啊,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听说上个月他病了一场,现在不要紧吧?” “他...他身体挺好的,最近去国外谈项目了,还没回来。” “你现在在你妈妈的珠宝大厦里上班?平时工作忙吗,上次你给我儿媳设计的金凤首饰她喜欢得不得了,下次再帮叔叔设计一套啊?” “有的时候忙,有的时候很闲,看时间分配......您需要的话直接打我电话就好,我这里可以帮忙选料。” “安存,怎么没去马场那里看他们玩?我家小子也在里面,天天不是打台球就是玩车,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上了年纪的人见到年轻人都有说不完的话,围着谢安存问东问西,谢安存每个问题都一板一眼地答了,说得口干舌燥,连灌了两杯茶下去。 余光里俞明玉一直很安静,低垂着眼逗狗玩。 谢安存偷偷瞄着,心思就飘到别处去了。 俞明玉的手很漂亮,手背宽厚,手指修长有力,曲起时偶然能看到弯虬的青筋,是一双成熟男人的手。 谢安存想,被它握住时的触感大概是温暖而干燥的。 一壶茶快要被喝完的时候,突然来了两通电话,内容大概是马场出了点事儿,几个年轻人比赛时起了口角,正在对峙。 里面有不少是家里的小孩儿,几个男人一边骂,一边起身和俞明玉道别,匆匆往马场的方向赶。 草坪上忽然只剩下了谢安存和俞明玉,还有一只自娱自乐的狗。 库克见没人带走它,一委屈牛劲儿就上来了,俞明玉任由发脾气的狗咬他的裤脚,也没伸手去摸,只是自顾自喝茶。 从刚才开始身边青年的状态就很僵硬,现在和他独处时似乎更拘谨了。 他们俩的椅子挨得很近,谢安存的手肘总是会碰到俞明玉的手臂,不过碰一下就很快就缩了回去,不知是在顾忌什么。 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弥漫开来,很奇怪的味道,不像香水,也不像果香,倒像一种自然散发的气息,不稠不腻,和今天路上的雨水味儿一般恰到好处。 俞明玉闻着这味道,莫名其妙地感到久违的困倦,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林医生的药物只能强制他的身体进入睡眠,像半剂麻醉,眼一闭就没了意识,虽然行之有效,但也完全剥夺了俞明玉的睡眠体验。 现在那突然出现的味道就好像要把人塞进露营帐篷的睡袋里,只需要听着雨珠砸在纤维布上的白噪音就能让身体放松下来。 随波逐流,极舒服。 “身体不舒服?”他闭了闭眼,勉强摒除脑内不合时宜的想法,主动问道,“你脸色不太好。” 谢安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的温度确实比出来之前更烫了点。 他拿手背给脸颊降温,心里着急想走,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嗯、嗯,这两天有点发烧。” “可能是着凉了,这几天降温降得快,多穿衣服,回去我让医生给你看看,吃点药。” “好,谢谢俞先生。”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时我看他们年轻人在泳池旁边闹,似乎没见过你,不喜欢热闹?” 俞明玉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又拿起小刀,库克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苹果看,尾巴甩在谢安存小腿上,打得他有点痛。 但显然俞明玉是不会做削苹果这种事的,苹果皮才刚削下两块,刀口就割在了他食指上,很快就冒出了一颗血珠子。 俞明玉看着自己的手,没什么表情。 谢安存刚想说话,就被那点红吸引了全部的视线,他张张嘴,喉结咕咚一声滚动一下。 血的味道对魅魔来说是一种极好的诱饵,比起体液是更美味的精元,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喘息重了不少。 耳边俞明玉似乎还说了什么,但谢安存都听不到了,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最后和耳鸣声重叠在一起。 空气里俞明玉的气味浓郁了百倍不止。 好香。 好香。 血口子嚯得挺大,又刺又痒的痛感让俞明玉有点糟心。 他放下刀,起身想去拿桌子另一边的餐巾纸时,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了,紧接着食指上传来温暖而湿润的触感。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擦过皮肤,但那唇舌舍不得弄痛俞明玉似的,很快就换成了更为柔软的舌尖,舔走了上面的血珠。 俞明玉看着弯腰含着他手指的谢安存,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抽回了手指。 “安存,你做什么?” 谢安存还没来得及回味血液里的甜味儿嘴里就空了,他舔了舔犬齿,犹觉得不够,如果能再多舔到一点就好了。 迷蒙抬头,正对上俞明玉审视的目光,谢安存瞬间清醒过来,脸涨得通红。 小辈帮长辈舔舔伤口用口水消消毒还能理解,但放到他和俞明玉身上就有点奇怪了。 好吧,其实两个男的之间用口水消毒好像也不正常,现在俞明玉完全可以说是被他性骚扰了。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他。 他已经忍了好些天,偏偏俞明玉身上这么香,本能快过意志,就像快饿死的人面前突然放了碗牛油拌饭,怎么吃都是不够的。 “人的唾液可以、可以消毒止血.....我看刀口有点深,想着先止血,不好意思,俞先生,吓到你了,我不是......” 谢安存艰难地为自己找理由。 俞明玉没说话,还是在沉默地看着他,那放肆打量的视线如有实质,让谢安存衣服底下的皮肤又一寸一寸地烧了起来。 因为刚才那滴血的缘故,谢安存现在有些兴奋,他不停地舔唇,头却越压越低,生怕此刻眼里那些疯狂的情绪吓到面前这株矜贵花草。 “为什么不抬起头讲话?我有这么可怕?”俞明玉淡淡道。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俞先生。”谢安存低声说,“下次不会这样了,我没……没别的意思。” 还有下一次? 俞明玉听完这句话倒笑了,他还是去拿了两张餐巾纸,回来的时候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摸了摸谢安存的头,语气很淡。 “我刚摸完狗,手上是脏的,回去记得漱漱口。”他说,“安存,你的虎牙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尖了?” 第6章 那天谢安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馆——路上沙沙作响的枝叶和细雨切成了慢镜头,噪音也被无限拉长,根本盖不过他急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