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凌心下明白,看向一旁的宾位。
凤青宁下手的两侧,是对放着的两张几案,一张属于她,另外一张,则属于那个她素未谋面却久闻大名的“烈焰”太女南宫珝歌。
两张几案对放,不偏不倚,代表着“南映”帝君对二人的一视同仁,也是这种宴会上极重要的礼仪,若是有所偏颇,很可能会引发国与国之间的嫌隙。而如今,凤青宁将她的几案挪近,便是意属她压了南宫珝歌一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底下的人互相看着,彼此抛着眼色。
唯有郭潇和她身边的几个人,冷着脸,咬着牙,捏着拳头。郭潇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皇上,此事不合礼制。”
分青宁看到郭潇,眉宇间瞬间多了几分不耐烦,“什么不和礼制?”
郭潇不卑不亢,大步走到殿中,“依照我国礼制,若同时接见两国来使,应一视同仁,无论从迎接、召见、宴会等各种规制上均平等对待,免起国之纷争。如今帝君接见的是两国太女,理应更为谨慎,但帝君之前随意召见‘东来’太女入宫,如今又在座次上区分对待,臣身为礼部尚书,必须得劝诫皇上做出有违祖训礼制之事。”
郭潇的话又冷又硬,声音响亮,看似尊重凤青宁,实则将祖训和礼制丢到了凤青宁的脸上,直接指出凤青宁不守礼仪,这行为不啻于直接打了凤青宁的脸。
凤青宁的脸色顿时变了,眸光狠厉,“朕是皇上!”
郭潇昂首挺胸,“臣尊的是祖制!”
不仅如此,郭潇身边的老臣们也瞬间站了起来,“请皇上遵循祖制。”
“请皇上不可做出逾礼之事。”
“两国殿下身份,皇上切莫有高低之分。”
一时间,凤青宁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群老臣平日里在朝堂上几乎屁都不放一个,怎么今日挪个位置,居然全都站起来反对?
凤青宁眼中透出几分愤恨,看向一旁的凤后,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见,“凤后,若朕看的不错,这些昔年都是郭家门生吧,凤后好手段,这是想要故意与朕为难啊。”
凤后目光平静,神色不动,“这里的臣都是皇上的臣,为臣有劝诫之职,郭家只忠君爱国,绝不会故意为难皇上。”
凤青宁这才发现,一向和软的凤后,也知道吐刀子了,想必是知道她的想法,想制衡她吧,可惜,她的决定可不是一个郭家能够改变的。
眼见着彼此僵持着,言若凌却笑着开了口,“皇上,不如就这样吧,若凌无所谓。”
凤青宁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如此,便委屈殿下了。”
一句委屈,已表露清楚她的心思了,只是那位置,终究是没有挪。
经过这么一闹,凤青宁已有些不耐了,扬起声音,“夜宴时辰已到,开席吧。”
一旁的伺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悄悄靠近凤青宁的耳边,“皇上,‘烈焰’太女殿下还未到。”
凤青宁这才想起南宫珝歌这号人物似的,看向下首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皱起了眉头。
于礼,客人未到不该开席。
可如果继续等,便是怠慢言若凌而抬高了南宫珝歌。
这南宫珝歌,居然不阴不阳地玩这么一手,凤青宁神色不善地看向了一旁的风予君。
风予君不仅收到了凤青宁冷然的目光,扫一眼下面,郭潇又板起了脸,身体前倾,她敢打包票,只要她说不管南宫珝歌就此开席,等待她的就是第二场于礼不合的群起而攻之。
风予君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为难之色。
倒是言若凌看出了她的为难,再度笑着起身,“既然‘烈焰’太女殿下未至,帝君不妨再等等,正好若凌有事想请帝君成全。”
一句话缓和了场中的气氛,凤青宁立即露出了好奇之色,“不知殿下有何事?”
言若凌看着凤渊行,笑着开口,“若凌想要求娶帝君嫡十三皇子,恳请帝君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