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浥尘应该很想回到安家吧,毕竟这么多时日,安家人怕是早已经心急如焚了。
安浥尘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内腑受伤,不宜奔波。”
算是否决了她的提议。
南宫珝歌正要说什么,腹内却一阵抽疼,轻轻地嘶了口气,这次她算是伤大了。
安浥尘下意识地坐在了床沿,直接握上她的手腕,“你的伤,至少静养半月。”
好吧,如今她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由不得自己做主。
“那我可以要求吃点东西吗?”南宫珝歌苦笑望着他,“饿了。”
安浥尘起身走到桌旁,南宫珝歌这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芦苇草编着的筐子,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米香飘了过来,他小心地端着,放到她的面前。却是一碗米粥。
这个芦苇草的筐子是特地用来保温的,看来他不止准备了一次,生怕她醒来饿着。
安浥尘将粥端到了她面前,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南宫珝歌本想着抬手去接,结果手才抬起又沉重地落下。
她只能用一双抱歉的眼看着安浥尘,而安浥尘自然而然地舀起粥,吹了吹才送到了她的唇边。
被人伺候惯了的太女殿下瞬间居然有些不自在了,得亏她生性豁达,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错愕,便自在地张开了嘴。
两个人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关系,姿态上有些亲密,却又彼此恪守着距离,他每日伺候她的吃喝,为她揉捏着筋脉,她也享受着他的付出,只是他们之间却又没有交心的语言。
这种感觉倒让南宫珝歌想起了前世,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却拉开着心头最远的距离。
在这种无趣又无声的日子里,她感到无聊极了。
人在客栈房中,偶尔能听到楼下街头的叫嚷喧闹,勾得人心头痒痒的,奈何近在咫尺,却是看不到摸不着。
大约真的是习惯了身边环绕着爱人,她已经忍受不了太过清净的生活,听这楼下熙熙攘攘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躺在床上都快养出蛆了。
现在的南宫珝歌已经能勉强撑起身体坐着,但是双腿上还有没有力气,无法下地行走。
如果说精神上对外界的向往还算能忍的话,那身体上的某些状况,则是忍不了的。
她睡了十日,脾胃虚弱,安浥尘给她吃的几乎都是粥水。这样的情况下难免小腹有些涨。
南宫珝歌咬着牙,挣扎着让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床榻旁的椅子,努力让自己挪到了椅子上,再用力地勾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张椅子。
就这么一挪一挪地,两把椅子交替着,她想要挪到床后的马桶边。
曾经对于她来说不过几步的距离,如今却得一寸寸艰难地挪着……南宫珝歌惆怅地叹了口气,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殿下,如今却是一条死狗。就连解决生理需要都成了痴心妄想。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半瘫痪的南宫珝歌终于借助着凳子的帮助挪到了床边,距离马桶不过就是伸手的距离了。
用力,够不着。
再用力,还是够不着。
再再用力,甚至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眼见着手指就要碰到马桶了。
“哎呀”!一声惊呼里,南宫珝歌整个人朝前栽去。若是寻常时刻,骄傲的太女殿下可不会如此大惊失色,奈何此刻她控制不了身体,面前还是个马桶。
眼见着骄傲尊贵的殿下就要一头埋进马桶里。她的腰间多了一道臂弯,那前倾的身体一顿,终于在马桶前停了下来。
南宫珝歌回头,看着表情淡漠的安浥尘,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
他随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马桶上,“你该叫我的。”
叫他干什么?伺候自己出恭吗?她脸再大也做不出这种事。
“我躺乏了,想要动一动。”南宫珝歌随意找了个借口。
安浥尘微微点了下头,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转身出了房门。
南宫珝歌捂着脸,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惜脸如金的殿下终究还是丢人了。
在她慢慢地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安浥尘走了进来,看着在椅子上端坐着的她,又是一脸淡漠地将她抱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将她放在床上,而是转身出了门。
“咦?”南宫珝歌发出低低的疑惑声。
他却已经明白了她的疑惑,冷漠的声音飘入她的耳内,“出去走走。”
这算是对她方才的话的回应吗?
“我说说而已的。”南宫珝歌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太麻烦他了,而且这也太引人注目了,他难道要抱着自己去街头溜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