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珝歌本以为这第一筷子菜夹给她,算是对妻子的心疼和爱意,之后便各自吃各自的。可她发现她又错了。
因为所有人几乎第二筷子夹起之后,又同时朝着她的方向伸来,然后发现彼此的心思,再度同时停在了她的面前上空,定格。
好吧,一筷子菜不足以表达他们的爱意,那她就再领受一次吧。南宫珝歌又一次伸出了碗,一圈转悠下来不大的碗上已经堆得满满当当了。
才刚将面上摇摇晃晃地菜小心翼翼地送了一口到嘴里,她就看到所有人第三次将筷子探入了盘子里,然后夹起来,看向她,再抬起手腕,递来……
五双筷子,五个菜。
此刻南宫珝歌迟疑的是,她的碗还能接得住吗?
她有些惆怅地开口,很是无奈:“我知道你们心疼我瘦,想要我好好补补,可是这一碗肉还是有些腻的,能否给口白菜?”
她的碗里,红烧肉、白切肉、梅菜扣肉、白斩鸡肉、焖炖牛肉、小羊排,这一片红彤彤、油亮亮的、肉嘟嘟的,一片绿色的菜叶都没有,按照五个人三筷子算起来,她至少得把十五块肉咽进去,这……委实有些难啊。
凤渊行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那喝这个吧,我吩咐厨房炖的参鸡汤。”
参鸡汤做的很好,油花早已撇了干净,看上去清澈亮眼,只是那汤里,一根粗壮的人参躺着,至少也是百年以上的品相,南宫珝歌十分怀疑,她吞完这根参就饱了。
“我也吩咐厨房炖了一碗鸽子汤,补气血。”洛花莳拿起面前的一个炖盅,揭开了盖子放在她的面前。汤里,一只肥硕的鸽子光亮地躺着。
南宫珝歌的眼珠子险些掉了出来,这么大一只鸽子快赶上小母鸡了,洛花莳从哪儿找来的?
“是么?真是不巧,方才我去厨房让他们炖了个乌鱼汤,你有伤在身,应该也是不错的。”楚弈珩默默地拿起下人送来的汤盆,放在了南宫珝歌的面前。
这……这就有些过分了啊,别人好歹也是炖盅,他端个汤盆几个意思?他以为这是在军中吗?能不能不要这么粗豪啊。
她悄悄地看了眼安浥尘,以安浥尘的高冷,应当不至于做出他们几个人这样的行为吧。
可惜事实给了她残酷的一巴掌,安浥尘直接将一个汤碗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带着沉重的表情揭开了盖子,却还是差点脑子一晕栽进汤碗里,她几乎是呆滞地转向安浥尘,“能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吗?”
“安家珍藏了百年的鹿茸炖的羊肉,补血益气,冬日里进补适合你。”安浥尘的声音平静高冷,似乎并无不妥。
南宫珝歌绝望地闭上眼睛,“浥尘,鹿茸两片就够了,你把两根这么大的塞进来,暴殄天物不说,我虚不受补啊。”
汤碗里,两根儿臂粗的鹿茸耸立着,触目惊心。
她默默地将视线转向了君辞,眼神里投射着求救的光芒,可惜君辞似乎没有领悟到,又或者是领悟到了,但依然不愿意改。他站起身,直接端上了一个锅,锅底还燃着炭火,锅里咕嘟嘟还沸腾着。
南宫珝歌捂住脸,“我没胆子看了,君辞你告诉我是什么吧。”
君辞抓住她的手,轻轻地从她脸上挪开,那双眼眸里满含着温柔。南宫珝歌一瞬间心软了,那是他的心意她不能不领受。
她鼓起勇气,揭开了锅盖。
一、二、三、四、五、六、七……如果她没数错,这一眼看过去,汤锅里至少十样东西,什么老鹅、什么猪肚、什么老鳖,还有各种数不清楚的药材。她垮着脸,“这个不用介绍我认识,十全大补汤是不是?”
君辞不点头不摇头,只是用那双满含情意的眸子望着她,仿佛在等什么。南宫珝歌眉头抽搐、嘴角抽搐、脸颊也在抽搐,用着最咬牙切齿的表情,说着最妥协的话,“好,我喝。”
所以,她在努力消化掉十五块肉之后,还要喝掉两盅汤、一盆汤、一大碗汤、一锅汤!
绝望的心颤抖的手,南宫珝歌哆嗦着,一勺换一个地方,悲催地往嘴里送着汤。内心飘过一个念头,如果她慢慢喝,一边消化一边喝,到明天早上她说不定能喝完?
就在她努力放空自己,乖巧喝汤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凤渊行的声音,“你如今身子骨不好,必须得好好调养,所以这些日子,不许进谁的房,待恢复元气再说。”
她一勺入了口的汤瞬间喷了出来。
调养?不准进谁的房?她这么多如花似玉的丈夫,娶回来只准看不准碰?他确定是让自己休养,而不是修行?
她充满期望的眼神,看向其他几人,心头默默地想着:谁来反驳他,谁来反驳他啊?
可是无人说话,所有人几乎是同时举起了筷子,默默地进食。完全无视了她眼中哀婉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