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音的情况瞒不过他人,他也没打算瞒。以他身上那超然的气度,俨然有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逼宫之势,身边还有莫言与任墨予。
“以前是一个个往家领,现在是一堆堆搬。”洛花莳笑着摇头,仿佛是调侃,眼底又仿佛藏着某种情绪,一贯玩笑不正经又话多的他,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言了。
凤渊行站在厅内,静静地看着任清音三人,神色十分微妙,笑意微扬间,仿佛想起了什么,“想当初谷主风采令人仰慕,如今再见……只能说有些缘分,的确是妙不可言。”
当初任清音步步为营,字字算计,甚至还以他的身体逼南宫珝歌退让,这点小过节,他凤十三可没忘。
任清音含笑而立,“一别经年,十三皇子风采却更胜往昔了。”
半点没有到别人家做客的生疏,也没有无名无分入门的不安,不傲然、不霸道,但也不退让。
在座的人,要么与任清音交过手,要么多少听闻过他的事迹,如今见面,彼此都在揣摩着这个人的心思。
如果任清音表露出张扬逼宫之态,对于他人而言反倒不是坏事,毕竟这种心思的人好拿捏。
偏偏任清音是一副超然之态,别说这太女府的正君之位,便是这个太女殿下,他也未必完全放在眼里。他越是不在意,反而让人越是在意。
凤渊行瞬间明白了,在任清音与南宫珝歌之间,只怕这个男人时至今日,依然是掌控所有主动权的人,人家随时可以去母留子,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烈焰”王朝最在意的继承人,在一个最不在意继承王朝地位的人的肚子里。
南宫珝歌啊南宫珝歌,你也有今日。
只是自己的妻主,这面子要给,不能当面嘲笑奚落。
而“太女府”的面子,“烈焰”皇家的面子,他凤渊行也不能不挣!某人丢出去的脸,得靠他们捞回来。
凤渊行心念电闪,脸上却是不显,“谷主当年与我的恩怨,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是……”
他声音微微一顿,“你伤我妻主,让她音讯全无数月,这笔账谷主觉得该如何对我交代?”
南宫珝歌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在话到嘴边的瞬间,咽了回去。
凤渊行从任清音入门,说的便是算任清音欺负他妻主的帐,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她若说话,便是明摆着偏袒任清音,那凤渊行他们的委屈,又算什么?可若是放任凤渊行真给任清音下马威……
南宫珝歌忽然笑了,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下马威就下马威吧,任清音的脑子怕是吃不了亏。更何况,她也很想知道,任清音如何应对这样的下马威。
他们应该都不会想看到她有任何动作吧,太过强势的男人,心机也好、武力也好,由他们去就是了。
女人,有时候也没必要强出头。
“喀喇。”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她转头看去,洛花莳从身边解下一个精致的锦囊,修长的指尖从锦囊里拈出一把瓜子,摊在掌心里,慢悠悠地磕了起来。
一个大咧咧的袒露他美丽的小狐狸精!
发现南宫珝歌看他,他撇了撇嘴转开了脸,用一种沉默的赌气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内心的愤愤。
南宫珝歌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仿若没有察觉般不肯转回头。
南宫珝歌发现,那个小香囊被他勾在小指上,漂亮的穗子晃晃悠悠的,南宫珝歌忍不住伸手,拽了拽那个穗子。
他摊开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里摊着几粒瓜子,只是那脸,却依然不肯转回来。
她的指尖从他手里把那几粒瓜子拈走,然后细细的指甲刮过他的手心,展露出细小而奇妙的亲昵。
他下意识地一缩手,被她抓住了手,握在了手心里。
那一瞬间他嘴角抿了抿,流露出一丝委屈,却又轻轻地咬住了唇,把那点委屈默默地含了进去,不想让人看到。
可她还是看到了。
是清音腹中的那个孩子引发了他一些愁绪吧,却又知道不能怪她,索性就自己咽了那点委屈。
也许不止花莳,其他人也是这般的心态吧,不想让她知道,却又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而此刻的任清音,也悠然地开口,“既然想算账,那就不必顾忌,是想要文斗还是武斗?我一并接了就是了。”
还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放开手脚,若接不住,就是我任清音无能了。”
第398章 出气
场中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架必须打,否则将来谁的心中都过不去这个坎。他们更明白,不仅要打,还要打得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