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洄放下双手,笑眯眯地从窗边走了过来,每靠近一步,释放出的威压就越发肆意横行,让人直冒冷汗。
“几日不见,李城主威风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华盈来了,你就把她当靠山了?”他似笑非笑,眼里涌动着寒光,“她自身难保,哪看得见你。”
李行时蓦然瞪大眼睛,厉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二小姐若是在云山城出了事,我难辞其咎,死前定然要拉你们陪葬。”
沈洄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收好那点墙头草一样的忠诚和心软,就不会留下把柄。”
他手指勾着一根碧丝绳,系在绳端的芙蓉花珮娇艳欲滴,在李行时眼前一晃而过,惹来对方惊慌又恼怒的目光。
“不出意外的话,华盈明日一早就会急着进万衍塔,到时候看准我留下的标记,把她引过去。”
沈洄歪头看了看晃悠在手中的芙蓉花珮,随意一抛,丢给了李行时,意味深长道,“送给你了,明日你若是连这最后一件事都办不好,那它就只能成你妻子的遗物了。”
李行时握着芙蓉花珮心痛不已,忍无可忍,咬牙挤出几个字:“二小姐战力非凡,又有荒风二部同行,你们若是为了掩人耳目就选择在万衍塔内跟她动手,必然会让万衍塔受损。万衍塔是北荒数百年来最看重之物,雪野公子也曾为它耗费心血,岂能因为你们之间的恩怨就付之一炬!”
沈洄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所以说啊,我可不会让这么大的罪名落在我身上。”
李行时半晌才猜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声音颤了颤:“你、你想对万衍塔动手脚,嫁祸给二小姐?”
沈洄竖起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扯唇一笑。
在李行时用难以置信的目光质问他是不是疯了时,他的身体化作一团柔软扁平的黑影,如潺潺流水一般,紧贴着地上的阴影攀上墙壁,流出了窗外,眨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
客栈
内。
林之凇站在窗边,云山城中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檐下窗边的一盏盏烛灯安静而温暖地燃烧着,与天上的璀璨星河遥相呼应。
他眺望城主府的方向,想着华盈接管了云山城正好为他提供了方便,明日不妨找上她,探探这城里究竟藏了什么。
放在桌上的寸心简微光闪烁。
林之凇扭头投去一督。
他轻哼了声,这人的名字念不得。
再点开一看传文的内容,林之凇脸色变得精彩万分。
「林少主,沧州那会儿跟在苍云息旁边,戴了黑鸦耳坠的那位崇阿军战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第24章 “我很需要你”
月照屋瓦,满地覆银。
华盈来到客栈的屋顶时,林之凇已经坐在这看了半晌的月亮。
这个亲眼见识也亲手用过世家的卑劣肮脏手段,来到权位顶峰的男人,平日里的一身矜傲清贵在这个寻常的月夜下全数褪去,变得如此安静,平和,甚至带着不可思议的孤独。
像是漂浮在月下的一层雪雾,别人触不到他,而他无依无靠。
和这个以绝对的实力定人生死的世界格格不入。
华盈在他身旁坐下,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月亮。
在想什么、在怀念谁是很私人的秘密,她没和林之凇熟悉到能轻松随意地开口去猜他心事的程度,自觉不去开启那些容易让人挑起戒备心的话题。
“怎么认出他来的?”林之凇率先开口,一点时间也不愿浪费,让人不敢接近的孤冷气质全回到了他身上。
华盈温声细语反问:“承认你的人来云山城是别有用心了?”
林之凇的笑只浮在表面:“北荒什么时候下了命令,不允许青要山的人进出云山城?他那段时日正值休沐,应朋友的邀约来云山城喝酒游玩,再寻常不过了。”
华盈点点头:“好巧不巧,偏要在城中青云坪附近只身逗留数日,还用了改头换面的千面术。”
林之凇扭头与她对视,她昂然端坐,笑眼弯弯,乌发如夜肤如玉,像月下的一座白玉神女像,神情温柔却绝不退步,让人当即明白她的底线。
林之凇断定青云坪一定有问题。
来过云山城的高境界修行者多少都有所察觉,他们能自由往来的青云坪其实是一个人为开辟出的空间罅隙,而真正的、原有的青云坪被一层屏障给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