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最强的高手也打不过四大世家万众瞩目的这些年轻人,但要让他们死,何须用打。
华盈对血云唐家并不了解,但对这些被视为歪门邪道的修行者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心知对方出手就是阴损招数。
在林之凇动手攻击那些连接成线的红光时,她同时出手,但晚了一步。
脚下一空。
天地翻转不歇,风声在耳畔猎猎作响,像是掉进了一个错乱变化的通道之中,死死包围华盈的失重感让疾速跳动的心脏几乎冲到了嗓子眼。
四周黑暗无光,比眩晕感更让华盈窒息,她下意识动了动手指,然而指尖并未出现一簇灵力将黑暗驱散。
不能用灵力。
唯一的可能,是在别人构造的空间通道中。
什么怕黑的恐惧或经年的阴霾都不能再放任了,此时若再深陷于慌乱失控,只会让自己忽略更大的危险。
华盈竭力冷静下来,这才听见身旁有呼吸声,那声音也在从急促变得渐渐平缓。
林之凇就在旁边。
奇怪,虽然明知她与林之凇会在危难关头只保自己,但有他同坠黑暗,却能够给她一丝缥缈的安全感。
极速的下坠仿佛根本没有尽头,华盈扭头往下看,深不见底,无法预知最底下还有什么危险。
得有人开路才行。
林之凇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未知之境,若是通往地狱,要有人垫背。
哪知这个念头刚动,身边的人已经抢先一步动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借力瞬间拉进与他的距离,整个身子压在了他身上。
长发垂落,呼吸交缠,枝上新雪的纯净气息与一朵雾月昙的香气彼此交融,华盈要微微仰首才不会碰到他的唇瓣,依稀能看清与她对视的那双眼,幽黑深眸里已经积蓄起了无尽阴云。
“找死。”
林之凇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电光火石间已经和她对换了位置,把人按在身下。
被他手掌紧紧攥住的那只手腕细润如脂,冰肌莹彻,林之凇用出五分力,就听见了骨骼挤压破裂的声音。
摒弃了灵力的加持与武器的辅助,他发现了一个有违逻辑的秘密。
她的体术力量竟然不如自己。
华盈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林之凇,我真的不想受伤,所以对不住了。”
林之凇手背一痛,温热的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
匕首上涂抹的毒药让他整只手臂都在发麻,失去知觉的危机转瞬蔓延至半边身子,以内力阻断毒素扩散时,华盈极快地抽出了扎穿他手背的匕首,反手就抵上了他的咽喉,被他捏断的这只手其实也疼得不停地发颤。
她蛮横地
拽着他的另一只手,防止他抢夺匕首,再度回到他的身上。
林之凇胸膛结实温暖,因为贴得太近,华盈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线条的走势。
想起林之凇父亲妻妾成群,以及诸如“有其父必有其子”之类的常识,华盈耳尖的温度似乎被一阵风吹凉。
“这里太黑了,我看不太清楚这把匕首会割伤你哪个地方,你别乱动。”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诚恳又柔软的歉意,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却明明散发着清冽的光,足够冷静无情。
林之凇与她对视的一双眼里满是愠色,心想,他这辈子都和华盈势不两立。
他的后背重重地磕到地上,满地尖锐的硬物扎进皮肤,背部霎时间被鲜血浸湿。
这点痛倒是能忍,但湿软黏腻的土壤里渗出的液体顺着伤口融入了他的皮肤。
华盈立刻从他身上下来,她右手的骨头被林之凇捏断了,索性就用左手掐诀,焰涌术生出几朵火焰燃烧在半空之中,照亮他们身处的环境。
猩红发黑的潮湿土壤,满地堆着断裂的人骨与尚未腐烂的血肉,一股又一股腐臭的气息冲撞着华盈的神经,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阴影深处,似乎蛰伏着什么密密麻麻的危险。
林之凇右半边身子还是麻木的,他左手撑着地面起身,华盈却递来了一枚解药。
又来了,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当他是什么了?林之凇的目光顺着那只捏着药丸的手看向她坦荡荡的眼睛,脸色难看得要杀人。
华盈见他跟自己僵持着没个动静,索性捏着他的脸颊,把解药塞进了他嘴里,眨了下眼,似乎在说:请林少主给个面子咽一下总可以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