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很快散去,殿内只剩下江璧月站在江如晔面前,困惑不解的神色在她脸上慢慢浮现,最终定格为小时候就曾令江如晔内疚过一次的一种悲伤。
她松开紧咬的唇:“父亲,为什么不杀她?你要看着她把我的名声地位都抢走吗?”
江如晔起身,捏着眉心往殿外走,他今日被长老们吵得头疼,也被华盈给北荒搅出的大乱子气得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往常的耐心再去和大女儿好好解释什么,只留下一句话。
“万衍塔要有她才能完美竣工。”
江璧月眸光剧烈一颤,华盈什么时候有这么重要了?
“父亲,把夺心蛊的控制权给我吧。”她追下殿内的台阶。
江如晔拒绝得果断干脆,没有回头:“夺心蛊这种东西对控制者的身体也有损耗,你身体的情况不适合。月儿,别再管华盈是死是活,养好你的伤,盯着灵缘台的动静,想想怎么成为天地之主。”
江璧月微愣,这是她第一次被他当众拒绝请求。
二长老的话和闻锦那
张被父亲藏起来的画像不断盘旋在她眼前,危机感在心中快速攀升,江璧月微微发红的眼睛透出一股疯狂之色。
她一定要在华盈嫁去青要山之前,继续之前被林之凇打断的计划,把灵血抢过来。
。
微雨初停。
华盈醒了过来,揉揉脸,望了望窗外树梢上挂着的晶莹水珠,院里湿润的泥土与草木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散在窗边的风里。
寸心简静悄悄的,北荒也还没派人来要她回去领罚,说明萤雪那封信送得很及时。
华盈弯弯唇,起身洗漱描妆,准备出门找吃的去,刚刚摸到门框就敏锐地捕捉到一阵飞鸟振翅的声音。
这声音既不是从外面的树枝或天上传来,也不是自己半梦半醒听错了,而是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音调与规律古怪的鸟鸣声像一种指引她往何处走的暗语。
华盈开门后快速扫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开了传送阵就走。
城里无人的废墟中,身着月白衣衫的男子站在阵法光芒的对面,他背对着日光,脆弱苍白的面孔有些看不真切,给人一种梦境与现实交织的恍惚感。
耳边的发丝被风扬起,不经意拂过眼角的泪痣,又柔软地垂落下去。
华盈稀奇地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新换的面皮:“你终于肯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早都死了呢。”
“小姐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稀奇,瞎担心什么呢,我都还没练好本事杀了你,报当年的仇,怎么会先死。”封逍扯动唇角笑了笑,眼中的脆弱与阴郁尽数化开,邪气十足,“那群孩子是我救的,人都交给萤雪了,小姐不必谢我,记得给我转一笔灵石就好。”
华盈松了一口气,竟然觉得庆幸又感激。
没有背叛。
她这次也是真的意外:“你的空间术这么厉害?”
封逍露出一个“那不然”的表情,鄙夷道:“每次联系你的鸟鸣声,不就是空间术的一种么?你们这些修行者对‘空间’二字的定义还是太狭隘了,一个人的大脑如何不能被视为一个空间?”
华盈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声,突然留意到封逍怀里露出了一撮雪白的长毛。
还在动。
封逍低头看了眼,把白毛狐狸从怀里抓了出来,拎着后颈,笑眯眯地介绍:“喔,这是我在路上捡的狐狸,那时候又脏又臭,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个窟窿,还半死不活地躺在路中央挡我的路。”
“本想一脚踹开的,但它冲我叫,眼睛又长得和我有几分像,就好像是我的……”封逍找了找形容词,笃定道,“女儿。”
华盈闭了下眼:“魔头生不出狐狸。”
封逍懒得理她,继续往下说:“扔水里洗了洗,长得倒是讨人喜爱,恰好它也喜欢我,我便留在身边了。”
白毛狐狸长得圆滚滚的,皮毛也干净顺滑,瞧着被养得不错,被封逍拎出来时,四只爪子却拼了命地扑腾了几下,瞪大的眼睛不经意与封逍笑眯眯的一张脸对视,立刻瑟瑟缩成了一团。
华盈仔细看了看:“它明明怕你,想逃走。”
“这可不行,我喜欢的小狐狸要是敢逃走,会被我拿去炖汤喝的。记住了吗,我们小姐可没说我不能吃狐狸。”封逍对它摇了摇头,说话温声细语的,吓得狐狸抖得更厉害了。
他笑了下,随手把它放在了自己肩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条肉干喂给它。
华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个魔头没有朋友,只有一只狐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