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璧月对百花杀的危险性比谁都清楚,她眼皮直跳,被林之凇紧紧控住的身子根本无法从原地脱离,摆头躲避间,右耳从她的脸上被锋利的刀刃撕落,鲜血瞬间洒了一地。
同时而来的雷光轰击在她头上,半边头骨粉碎,血肉模糊。
晕眩感排山倒海般倾覆而来,视线完全被汩汩涌出的血液染红,江璧月愣了一会,手臂青筋暴起,表情变得异常崩溃。
“林、之、凇,我要杀了你!”
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夹杂着发狂的愤怒从她身上爆发而出,林之凇被撞退在半空中连连后退,咳血不止。
他盯着不管不顾持刀杀来的江璧月,听着陆逸君从他身后冲来的破空声,双手结印,灵力如细雨飞洒。
连绵的雨幕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罗网,呼吸间将再度朝他合围杀来的江璧月和陆逸君困入其中,像是两只飞虫撞在了张开在半空中的一张巨型蛛网上,没有挣脱的余地。
雨幕中的水滴锋利如箭,与二人周身燃起的灵力防护对峙,一旦将其刺破,必定让那二人被万箭穿心。
江璧月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死盯着林之凇,微微颤抖着说:“林之凇,北荒做事向来留有余地,哪怕你屡屡坏我大事,我也没想过要置你于死地,可是今天,是你自找的!”
本源髓的力量倾泻而出,诡异的雨幕变得密集,它不受林之凇的控制,密密麻麻地张开在天地间,将他也困入其中。
“都是熟人,还装什么大度。”林之凇身上一丝灵力也没有了,因为流血过多,让苍白脸庞上的那一抹冷笑显得更加阴冷狠厉,“既然大家都对彼此恨之入骨,今天说什么都有人要留下一条命才行。”
江璧月瞪着眼睛笑道:“那就拭目以待,究竟是谁先流干血。”
她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飞快地贴着地面穿行进来,扬起飞尘。
一缕黑色的影子穿入结界,在结界内疯狂肆虐的三道力量下瞬间分解。
三人同时看向阳光下消散的黑影,有本事钻进他们这片战场的追踪蛇,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放来的。
江璧月盯着林之凇唇角缓和下去的弧度,笑了起来:“林之凇,我们三个现在都被困在这,多好的机会啊,你不会以为华盈会舍弃这个无人跟她抢灵蕴的机会来救你吧?她连我与父亲的命令都充耳不闻,对北荒的大事也毫不上心,一心只顾自己,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东西?等死吧。”
林之凇体内毒素加重,他冷倦地掀眼:“技不如人,偷梁换柱,只能偷了她的功绩去当北荒大小姐的人,还有资格教她做事?江璧月,死到临头还有不慌不忙,看来你为了走飞雪滩这一趟的准备也不少,你的这位临时盟友知道么?”
江璧月被外人戳到痛楚,气得连连咳血,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陆逸君惊怒的眼神已经朝她剜了过来:“江璧月,你还藏了什么后手?在我眼皮子底下也敢两面三刀?”
“我哪知陆公子你原来这么天真单纯,竟然真当我是朋友了。”江璧月笑着的眸光冷下去,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平时隐藏得极好的一丝傲慢,“可陆公子还不配让我跟你同生共死呢。”
一束红光飒沓而至。
华盈随之出现在被离火绸击溃的结界中,仰头看向被困空中的人。
林之凇中毒了,血珠不停地从衣袍往地下滴落,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
江璧月姣好的容貌被淹没在满脸血污之中,让人看不清楚,唯有那股在眼眸中隐隐晃动的疯劲与恨意在华盈眼中熟悉无比。
而陆逸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左手从小臂开始被粉碎,手指只被一层皮连着,软绵绵地垂落着。
右臂在肩膀处断裂,森白的骨茬从伤口中刺了出来,沾满泥浆一样的血肉。
离火绸上的烈烈火光偃旗息鼓,从空中卷走林之凇,把人带到华盈身旁,重新回到了她的臂弯上,如同春日里一段温柔的流水。
林之凇眼里只有这道明媚与温柔并存的身影。
飞雪滩中依旧有隐约的响动传来,说明灵蕴的归属还没有定下,而华盈放下了它,来到了他这里。
点燃他时刻压抑在死寂边缘的悸动。
被人放在首要位置上的感觉原来是不敢置信,沾沾自喜,以及心花怒放。
林之凇垂首,微微别过脸,笑了一下。
华盈与他对视一眼,迈步站在他身前,好笑地看着冲她发脾气的江璧月。
“我的好妹妹,你不去抢灵蕴,来这里做什么?既然来了,怎么只看得见外人。”江璧月语气逐渐冰冷,带着忍无可忍的厌恶,“还不放我下来!”
华盈只是仰首看着她伤口上不住流出的鲜血,也不动手救人:“大小姐,你听听四处的动静都差不多安静下来了,各处的灵蕴都有了归属,我这个时候再去抢,岂不是太招人恨了?我原本倒是替北荒拿到了一份灵蕴,可惜,光天化日之下被楚流云抢走了。既然东西都没了,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夫有没有被人欺负死,有何不可?”
“楚流云?”江璧月愤怒地扭头质问陆逸君,“把灵蕴还给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