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摆摆手,示意二长老退下去,却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股力量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这才三日,咒字就解除了?
“家主,发生何事了?”二长老缓缓起身,盯着他的表情开口问道。
江如晔拧着眉,幽沉的目光望向殿门之外。
许久之后,一道伤痕累累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华盈一身淡蓝色的衣裙上全是被雨水晕染开的血迹,长发也散开了,被她随手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垂落在胸前,细碎的鬓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狼狈不堪。
“父亲。”华盈刚刚进到殿内,就被一股来自正上方的威压按住了肩膀,它冲撞在她身上,让她又吐出一口血。
她盯着手腕皮肤下警告一般缓缓浮现出的红线,顺着这股充满立威之意的力量往地上跪下去,扬声说,“我知错了。”
江如晔露出宽容欣慰的神色。
“盈盈,你屡犯大错,江家本不该轻易饶恕你。我与诸位长老念在你接手族中事务的经验少,又有督造万衍塔之功的份上,这次只关你禁闭。你既然只用了短短三天就能出来,我便信你是真的认错了,今后不要再让我失望。”
“知道了。”华盈说,“我今日来北乾殿,就是想向父亲与长老们承诺,北荒利益从此将永远在我自己在前,我个人的恩怨得失,微不足道。”
二长老见到她被磋磨了一身傲气,满意地点点头:“二小姐这三日应当也想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华盈笑了下。
还能有什么。
解夺心蛊,弄清楚北荒到底在干什么,杀了那对父女,还有它。
她满眼谦和:“自然是按照父亲之前定下的安排,去青要山。”
“不会再在北荒与外人之间做出荒谬的选择?”二长老紧盯她不放。
华盈微笑着反问:“二长老说笑了,我连自己都抛弃了,外人还能和我相比?二长老咄咄逼人,难道还是想让我以咒术起誓?”
二长老哼了声:“不敢。”
“父亲若无其他要事交代,我便先告退了。”华盈眸光微垂,转身离开了北乾殿。
青凰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在殿外的石亭下等着她,一见到她满身是伤的从金碧辉煌的北乾殿出来,大步上去扶她:“小姐......”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被骨链牵动了之前在杏云城留下的伤口,缓两天就好了。对了,请一位信得过的医师过来。”
华盈稳步往观棠居方向走,待回了屋,她一边等着医师来查看那些古怪的香气对她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一边铺开一张信纸,取了笔墨。
青凰好奇地盯了眼“林之凇亲启”几个字,眸光转了转,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小姐打算去青要山了?”
“没办法不去青要山。”华盈边写边说,“我总觉得雪外天里能找到许多我要的答案,无论是万衍塔、千泉山、那两个与我有相似处境的人,还是北荒至今还在密谋的许多大事。而要去雪外天,首先得从长老们那里获得资格。”
要带去青要山的任务,就是资格。
细剑软绵可爱地缠上青凰的手臂,她抚摸着乖顺地探向她侧脸的剑柄,摇头轻叹声:“小姐,我可没觉得那群长老会因为你为北荒卖命,就会对你付出十足的信任,除非你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把青要山给削平了。”
“这是什么比喻?”华盈笑了下,继续说,“要得到他们的一丝信任的确很难,但我也要试一试。”
否则就只能等到杀了那对父女之后,成为江家家主、北荒领袖,名正言顺地接管北荒所有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可以帮她了解甚至对抗「它」。
但这或许要等很久,等到她能短暂地躲开「它」的监视之后。
前后逻辑也就错了。
那倒不如现在就先做一些尝试。
她接着说:“况且我自己本就想去青要山走一趟。”
青凰听得微微眯眼,惊奇的目光流转在她身上:“小姐想去青要山?”
华盈点点头:“我就想去见林之凇。”
青凰不可置信地哎了声:“小姐和林少主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么直白?”
华盈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