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知道陶翁已经尽力了,那时的他刚可以说话,很虚弱阻挡不了恶人,而且历史洪流中,天下大乱时死亡是必然的,普通老百姓没有抵抗的能力。 “不止他们,还有那个老太太,还有一个乞丐,还有陈忠。” 陶翁安葬好老道士和小道士后,便一直留在墓前,每日打水和摘野果放到墓前,小道士生前一直吃不饱,死后总要多吃一点。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他快要消散时被一个上山挖野菜的老妇人发现了,直接将他带回了家。 老妇人用他腌制腌菜,腌菜时她总是说希望这一罐味道能最好,卖个好价钱,给孩子买顿肉吃。 他记得小道士每日祈愿百姓仓廪充盈、家宅平安,于是努力让老太太的腌菜变得好吃,后来老太太也确实因为腌菜好吃卖得好。 只是好运不久,当地征兵役,老太太的儿子孙子强制被带走,最终死在战场上,她也因此郁郁而终。 后来他被人捡走,落魄的书生,被卖掉的女人,再后来兵荒马乱的,有个乞丐捡到他,带着他一路乞讨食物来到这里,有天喝了酒,为了躲避驱赶,一不小心栽进了冬日的冰河里。 河水湍急,一下子冲散了他们,他找不到乞丐的身影,最终只能沉入水底,沉睡多年,在快要消散时遇到了陈忠。 他们每个人都向他许愿,都希望他能帮助他们,可最后自己却未真正帮到过他们。 “陶翁,这不怪你。”陶翁只是被寄予期望的物灵陶罐,不是神灵,他只能在小事上帮忙,更多的帮不了。 而且没有人能阻挡时代洪流的推动,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一个动乱时代的缩影,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人如蜉蝣,如何能撼动大树呢? 江溪轻声宽慰陶翁,陶翁是心善的,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抵不过命运罢了。 她看向窗外,就像外面那些失业后只能去送外卖的外卖员,还有越来越年轻的环卫工,还有憔悴的出租车司机。 和小道士、乞丐、陈忠一样,每个人都在为了吃饱饭而努力着。 他们或许曾经都有稳定的工作收入,只是慢慢的年纪变大、经济下行、技能不够、被科技替代,慢慢的就变成没用的人了。 除了做这些混个温饱,再没能力去做其他,无奈又无助。 时代的灰尘,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 它很高很大。 没有足够的实力越不过去。 越不过去的,便成了漫漫人生路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最后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溪重新看向陶翁,他活了好几百年,见证了那么多次时代变迁,却一直没消散,好像是有独特本事在的。 陶翁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可能是有神灵庇佑,每次快要消散时都会有人捡到他,重复着小道士同样的愿望。 他在想,是不是小道士一直留在他身边,一直在期望他活下去 “他肯定希望你一直活下去的,帮他们看看他们希望过上的太平生活吧。”江溪肯定的回答。 陶翁点点头,笑容舒展,是的吧。 车很快开了鱼鲜馆,这里的生意极好,这会儿大厅里坐满了人,好在李秋白为了吃这一口,早早的订了雅间。 大家进入雅间,江溪让李秋白点了这里的特色鱼鲜,是各种鱼的各种做法,比如鲜辣入味的的剁椒鱼头,酸酸甜甜的金汤柠檬鱼,香香辣辣的香辣拌鱼片,酸酸甜甜的酸汤鱼片。 另外还有烤鱼、清蒸鱼、葱葱鲫鱼、香辣酒糟鱼、经典的麻辣水煮鱼。 李秋白每一种都想试试,于是十几种特色鱼鲜做法都点了,江溪另外要了解辣的饮料、蜂蜜桂花酸奶,还给陶翁要了一瓶二锅头。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í????u???ē?n??????②????.???o?m?则?为????寨?佔?点 雅间门一关,陶翁便毫不遮掩的露出身形,拿着二锅头开始喝,他是跟着那个落魄书生时学会饮酒的,借酒浇愁,漫长日子总是容易度过一些,“这个酒比陈忠给我的更好喝,不错不错。” “陶翁,其实这个鱼更好吃。”阿酒和李秋白埋头吃鱼,香香辣辣的,两人的嘴巴都辣红了,都没停下,吃得满头是汗。 李秋白擦了擦汗水,夹起一片色泽淡雅悦目的鳜鱼肉:“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这清蒸鳜鱼好嫩。” 陶翁不在意什么鳜鱼鲈鱼,他更喜欢这个酒的味道,很香醇绵长,让他彻底上头。 江溪笑了笑,也低头认真吃鱼,偶尔用余光看向一旁寡言少语的折瞻,他的筷子频繁停留在酸甜口味的酸汤鱼片和糖醋鱼,时不时还吃一口蜂蜜桂花酸奶,他是真的很喜欢吃甜。 吃完鱼,江溪付了钱,大出血一顿后便带上陶翁一起离开,“走吧,跟我去十二桥,以后隔几天给你买一次酒喝。” 这一顿喝得极满意的陶翁不再犹豫,“好。” “不过我喜欢坐在靠在椅上喝,你去河里搬一张桌子和太师椅带回去。” 江溪一听,收集古玩的小雷达亮了:“河里有桌椅?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就离陶翁躺了多年的地方不远,他偶尔去坐坐,旁边还有一箱瓷器,不过他并未在意过。 江溪看他毫无自觉,忍不住强调一下:“以后这种事要主动告诉我,阿酒这一点就做得很好。” 阿酒默默挺了挺肚子,他最有用的。 几人再次折回工地,工地老板被带走,工地彻底停工,工人们也放假了,河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找了一根钩子,探入淤泥下面,费力的掏出了一套金丝楠木桌椅,清洗干净后阳光洒落洒落在上面,表面金丝若隐若现,金光闪烁,还有一股淡雅的幽香,好闻极了。 “金丝楠木水不能浸、蚁不能穴,原来是真的。”李秋白盯着这一套太师椅和茶兀,感觉爷爷一定会喜欢:“江姐姐,卖吗?” “回头再说。”江溪让陶翁将瓷器也一起搬上来,里面装的是全套的粉彩癞瓜纹瓷器,从碗盘再到茶碗茶壶,都是同样的花色,青色瓜蔓环绕,几朵妍丽花瓣点缀中间,彩蝶翩翩,生机盎然,象征着瓜瓞绵绵之意。 而且釉质莹润,还是清朝官窑烧制的,整套也能值不少钱,江溪乐呵呵的想,买下陶罐的钱赚回来了。 李秋白看得都眼馋了,“江姐姐,这些卖我一套吧。” “送你两只粉彩癞瓜纹碗。”江溪看碗碟各有二十余只,可以单独送他两只,当做这次来向阳的谢礼,“这图案表示福寿绵长,子孙绵延,以后你和你妻子可以一起用。” “妻子还不在在哪里呢。”李秋白小心捧着两只福碗,真漂亮,摸着细腻冰凉,比现代工艺还要精美几分,他拿回去送给父亲吧。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连忙走到一旁去接,可刚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