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是精怪,师尊……不介意?”
“介意你太漂亮?”姑云闲嗤笑了下,“不过修士对精怪态度各异,这件事别透露给别人……掌门也别说。”
“嗯弟子有分寸。”江无月轻道。
“你的脸恢复怎么样?”姑云闲往江无月的方向摸索了下。
“好多了。”江无月站到姑云闲面前,弯腰凑近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他双目轻闭,眼睫似鸦羽低拢,任由她的手轻抚。
“……好像好了点,圣手的药是有用。”
姑云闲摸触他的眉眼,感觉伤痕好像轻了点,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柔软的唇。
姑云闲忽地收回手。
他漂亮的唇瓣有点热,轻微红肿……姑云闲后知后觉,这该不会是我亲的吧?!!!
昨晚所有的快意和刺激,湿热的,糜艳的,记忆倏然翻涌。
姑云闲心如擂鼓,轻轻攥紧手指,喉头也紧张,她清咳了下,装出一副好师尊的样子,说道:“无月今晚带着这个玉,试试打坐,为师给你护法。”
江无月看着姑云闲,看她面色微红,整个人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他忽然轻笑了下,有点明白她是怎么了,江无月去摸姑云闲的手,凑近问她:“师尊怎么不摸了?”
“不摸了,你恢复挺好的。”姑云闲装得镇定,实际心里疯狂骂自己没出息,她稳了下,又嘱咐他到:“师尊看不见,你平时要照顾好自己。”
“嗯。”
江无月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她对自己好似……也有意。
这个念头一起,就似春日的草长莺飞,漫满心头,江无月自己先红了脸,手下悄悄握得更紧。
当天晚上,初夏的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夜深露重,我扶师尊回去吧,打个坐而已,弟子自己可以的。”
姑云闲眼上解了白绢,她抓着江无月的胳膊,“无月休想甩开为师,你自己在外面打坐。万一想起什么,再晕倒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巧。”江无月感觉她离自己太近了,柔软也挨到胳臂上,他满脸通红,僵硬得都快不会走了,“我牵师尊好吧,别抓着我了。”
“这还差不多。”姑云闲从善如流,去牵江无月的手,江无月总算松一口气。
月亮银盘一样高悬,洒下碎银似的月光。
扶苏圣手洞府外,是郁郁芊芊的竹林海,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夜色竹影婆娑,影子好像都混上竹青色,曳在地上。
江无月从须臾袋里,拿出自己的披风,围在姑云闲身上,系好领口,“弟子这次只带了蒲团,下次带胡床,师尊在旁边睡觉就好了。”
“哪有那么娇气,我没准也调息打个坐。”
姑云闲感觉,自己被江无月的斗篷围住,鼻息间是他身上那种清浅的冷香,她低头嗅了下,心想是他们月神都有点香,还是只有他这么好闻。
江无月扶着姑云闲坐在蒲团,他也不知道传说的月神是怎么引太阴之力,他干脆坐在姑云闲身边正常掐诀打坐,灵气顺经脉游走。
或许扶苏圣手给的玉石,真的有些特别,江无月这次打坐,不知道为什么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扶苏圣手给那块玉石,被江无月放在内衫的暗袋里,接近心口。江无月灵力流转时,那块玉石忽然变得很凉。
皎洁的月光下,江无月感觉体内的灵力,好像也变成了月光,凉丝丝的,慢悠悠在身体里淌,淌过五脏庙,淌过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逐渐放缓,神识变得抽离,风吹身体的感觉鲜明,竹叶沙沙的声响变得近在耳畔,老竹发出细微的咔嚓响声,竟也听得到。
只是这灵力未免太凉了,江无月感觉这凉几乎漫在血液里,他呼出的气变得凉。
姑云闲支着手肘,看江无月调息打坐,看得她都有点迷迷瞪瞪了,姑云闲现在的视力,勉强能看个人影轮廓,她看见江无月忽然变得有点亮。
他朦胧的轮廓有一种光晕,好似月光给他勾勒一道银边,江无月盘坐在那,透着一股官窑瓷器的青白,清冷得像个瓷像,月光釉出的瓷美人。
姑云闲被他这股可望不可及的圣洁劲,搞得心里一紧,她感觉江无月简直快随着月光去了。
她忍不住伸手,轻抓江无月的头发,江无月像是被吓了一跳,他身上那种渺茫的光迅速褪去。
江无月眼睫轻颤,像是一个行走雪夜里的人,快要冻死前,勉强睁开了眼,“……师尊?”
“无月你还好吗?”
姑云闲摸索着,伸手去摸他的脸,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却冷得不像活物,像个雪里挖出的瓷玉,透着一股清冷的寒气。
姑云闲来不及想他脸上的伤痕,好像已经好了。她解下之前系上的斗篷,围在江无月身上,她感觉江无月特别的冷,相握的指尖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