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摔伤腿了,我陪他来做理疗,顺道也看看伯父。” 黎雅柔也是今天才从父亲那儿得知,子卓近来时常探望,都是找的趁她不在的时候。她情绪复杂,声音都輕下来,绞着腦汁,说一些寒暄的客套话:“爹地说你每周都来,还带花和禮物,太破费了,子卓。等你哪天有时间,带阿姨他们来酒楼食饭吧,厨师出了好几道新菜,都是阿姨喜歡的。” “好啊。”方子卓点头,唇角柔和的笑意巧妙掩饰了黯然 的眸光。 眼前的女孩娇美依旧,比起一个月前,她似乎更动人了,跨过了少女和女人的朦胧界限,像拼命汲取艳阳的红山茶,恣意熱烈地绽放。 日头毒辣,将她腕上那串钻石手链照的璀璨生辉。他送的那條手链,不及这條百分之一的华美。 方子卓握紧手里的康乃馨,尽量不讓自己看上去很苦涩,温声问:“他对你好吗?” 黎雅柔惊讶,“子卓,你……” 方子卓:“秋妹说你交了新男友,是位很厉害的人物。”他故作轻松,扬唇笑着,“多亏有他,那些古惑仔不敢再来酒楼找麻烦了。” “是啊,这件事多亏他出面。”黎雅柔不想遮掩,大方坦然地面对旧日恋人,她心头其实微微有点酸楚,这大熱天的,闷得人莫名焦躁。 但她仍旧眯着眼睛笑,鼻尖有一点小汗珠,“别担心,子卓,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方子卓低声说。 他不敢问太多,显得聒噪八卦,讓心悦的女孩看轻了他。 他知道黎雅柔是迫不得已才跟了那位庄先生,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她,保护她的家。这些出生在金字塔尖的公子哥,看女人都带着几分轻佻和浪荡,他不敢想象阿柔跟了这种男人,要受多少罪。 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闷,两人不自觉跳过,聊了几句有趣的。 青春少艾的男孩女孩站在一起颇为登对,也分外惹眼,是这炎炎夏日中的一道清爽风景線。 缓慢逼近的劳斯莱斯车内,庄綦廷偏头,冷鸷的目光透过漆黑车窗,精准地捕捉到绿茵走廊上的黎雅柔。 今天早晨才被他饱足浇灌了一番,像小癞皮狗一样埋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吃早餐,对他很不客气地发了一通起床气,控诉他不是人,被他打了一通屁股才老实,此刻倒是活力十足,笑靥如花地和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浑小子相谈甚歡。 庄綦廷不喜歡黎雅柔对别人笑,对他都没这样笑过。 他也不喜欢黎雅柔穿这么短的裙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四处招摇,她的腿只能被他欣赏,抚摸,吮吸,啃咬。 远处,黎雅柔还在说说笑笑,丝毫不知危险悄然降临。 庄綦廷沉了呼吸,吩咐司机靠边停车。车内恒温舒适,车外骄阳晃眼,他把西装脱了,只穿一件质地上乘的条纹衬衫,清爽浅蓝色,显得人斯文清隽,没那么老成威严。 他最近偏好浅色,说不清原因。大概是天气酷烈,黑色灰色穿着热吧。 “所以你现在转去港大了?这是好事啊!” “这是什么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读书,现在课比以前多,教授也严格,上课还点我回答问题。”黎雅柔撇了撇嘴,吐槽着。 方子卓莞尔,正想说点什么,神情忽然严肃起来,目光越过黎雅柔,投向远处走来的一个男人。 这男人身量极高,步伐快而利落,皮鞋沉稳地踩在水磨石地板,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唇線微抿,透出几分不悦。男人的直觉告诉方子卓,这人是冲他们来的。 果不其然,男人走到他们跟前,伸出手臂,把黎雅柔强势地扣进怀里,黎雅柔吓了一跳,抬头,視线顿时被一双不辨情绪都黑眸占满,正晦沉地审視她。 “你怎么来了?”她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庄綦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方子卓聊天聊到忘记时间了。 庄綦廷抹走她鼻尖的汗珠,“来接你,看你一直不上车,怕你忘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介绍一下。” 黎雅柔心里有鬼,只说:“哦,这是我高中的学长,方子卓。子卓,这是……庄先生。”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庄綦廷,男友不合适,老板不合适,金主更不合适。 庄綦廷意味深长地盯了黎雅柔几秒,这才不紧不慢地睇眼方子卓。 “原来是阿柔的校友。你好,方先生。”庄綦廷语气清淡,将擦过黎雅柔汗珠的那只手插进西装裤兜,分毫没有打算和对方握手的意图。 他自是傲慢的,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作风,都让他不屑于和这种青涩莽撞的毛头小子有交集。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他只想把黎雅柔捉回自己的领地。 方子卓感受到一种不动声色的威势,犹如庞大的乌云压顶,心口指尖发麻发疼,他想象过无数次,这位庄先生是怎样的男人,亲眼一见才知所有想象皆是贫瘠的幻影。 这种男人……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他看出阿柔在面对这个男人时的紧张畏惧,被他箍住的瞬间挣扎了下,又温顺地乖下去。 “你好,庄先生。”方子卓压低语調,挺直了清癯的背脊,宛如一株不服输的瘦竹。 庄綦廷收回打量,手臂越发用力,掐着黎雅柔盈盈一握的细腰,低头温和说:“走吧,外面热,小心中暑。” “哦哦,好。子卓,我先走了啊,拜拜。” 庄綦廷蹙眉,半拽着把人带走。黎雅柔踉跄两步,半边身体都贴着他紧实的肌肉,不高兴地小声嘀咕,“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她嘴里就没一句中听的。 庄綦廷冷笑,脚步停下来,慢悠悠道:“既然来了,干脆去探望伯父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正好车上还有几箱灵芝山参,送给长辈补身体。” 黎雅柔彻底老实了,被他掐住七寸,只能委屈巴巴地睇他,手指去勾他的宝石袖扣,“庄先生……”喊的黏糊娇软。 庄綦廷又是一声冷笑,他就不信管不了她,“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他之前也提过探望她父亲,被她搪塞了过去。 黎雅柔也想冷笑,你见不得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他爸要是知道自己宝贝女儿给庄家大少爷当龟孙子,都不用等到后天做手术了。 心里把庄綦廷骂了好几遍,被太阳晒红的脸蛋却露出谄媚的娇笑,她黏进男人怀里,温声软语哄着:“哪里!你啊就是爱给我扣帽子。庄生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香江最叻的贵公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天神下凡!我爸这不是后天就做手术了嘛,我怕他见到您,一激动就昏过去了!” 庄綦廷板着的脸到底松泛下来,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东西真是鬼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