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魏世子特地着人送了好些布缎来,可见……可见……”提到心上人后,王珠映的脸颊霎时洇出了几分羞红。 倾丝顿觉尴尬不已,那头坐着的王珠映却已将心头悬着的甜蜜尽数宣之于口。 “可见魏世子的心里是有我的。”她羞红了双靥,俨然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欢喜模样。 倾丝一愣,还来不及回话的时候,王珠映便已撇下了心中的羞涩,只满眼真挚地凝视着她道:“早晚我都是要嫁给魏世子为妻的,你奉承我,总比奉承那两姐妹来的好。” 瞧着她如此言之凿凿的模样,仿佛是与魏泱私定了终身一般,不出几日就要嫁去傅国公府做当家夫人一般。 萤火焉该与日月争辉?倾丝才对魏泱起的那一点心思,这便又无声无 息地息止下去了。 “表姐与魏世子十分相配,倾丝祝您早日得偿所愿。”她依着王珠映的意思,说了两句讨巧的话。 王珠映听后果真笑弯了眼,又与倾丝说了好些梅若芙的不是后,这才肯放她离去。 倾丝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在王珠映的院落里枯坐了一下午,回院时腰酸背痛得厉害,但也不是毫无益处。 王珠映出手十分大方,不仅送了几匹上好的绸缎给倾丝,她身边的竹儿还拿了三两干燕窝给冬儿和珠绮。 “表姑娘身子一向弱,这些燕窝你们记得好生熬煮一番,好给表姑娘补补身子。”竹儿不忘细心地嘱咐冬儿。 回月华阁的路上,冬儿和珠绮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姑娘借住在乾国公府的日子也有一年之久了,可二小姐素来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何曾像今日这般和颜悦色地与姑娘说过话?更别提还赏给了姑娘绸缎与燕窝。 这都是冬儿和珠绮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金澄澄的夕阳余晖洒落人间,冬儿一边端详着手里的干燕窝,一边问倾丝:“表小姐不会在里头投毒了吧?” 这自然只是她的玩笑话,这燕窝成色水泽都是上品,王珠映要磋磨倾丝有千万种法子,不至于要下次血本来戏弄倾丝。 况且自倾丝有孕后,她不是在惊惶担忧着该如何堕掉腹中胎儿,便是做洗冷水澡、着单衫在廊道上吹冷风这样的傻事。 这些事多多少少会对她的身子造成些危害。 冬儿本就在为难,她们月华阁里没有什么能滋补身子的好东西,大厨房每日熬煮的燕窝又没有姑娘的份儿,分派下来的吃食 她该用什么法子来给姑娘补一补亏空的身子呢? 就在她忧心的时候,王珠映送来了这三两燕窝,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两位贵女斗法,只要别殃及我这条小鱼儿,怎么都好。”倾丝盈盈一笑,清润如一泓澈亮的溪泉,无端地便会让人撇下心中的忧虑。 冬儿也倏地笑弯了眸子,与珠绮簇拥着将倾丝送回了月华阁。 夕阳西落,乾国公府各房各院的奴仆们俱都忙忙碌碌的穿梭在月洞门与回廊之中。 尤其今日还是王珠映的及笄礼,奴仆们愈发忙的不可开交。 送走了几位闺阁里的手帕交后,王珠映便招呼着竹儿等贴身丫鬟替她卸下钗环,待坐定到梳妆镜旁时,方才问:“睿之那儿还闹得厉害吗?” 竹儿拘谨地侍立在王珠映身旁,一时间唬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答:“太太派人严加看管三爷,三爷哭闹了一场,太太也怕逼急了三爷闹出什么乱子来,便撤掉了大半的人手。” 话音甫落,王珠映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手里盘握着的玉簪也应声而落,砸到了紫金雕纹妆奁盒之上。 “母亲总是这般溺爱着弟弟,怪道弟弟满脑子都是倾丝,连一件正经事都不肯做。” 竹儿也只有为王睿之说好话的份儿,只是这些话王珠映根本听不进耳朵里去。 只见她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瞥了一眼竹儿后问:“那燕窝,她们拿了?” 提到那三两干燕窝,竹儿的面容里不免露出几分讥讽来,只听她说:“那是一对从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的主仆,一瞧见这名贵的燕窝就似狼见了肉一般,自然无有不应的。” “那便好。”王珠映眸光闪烁,神色流转间似是掠过了一分心虚两分歉疚,可影影绰绰的烛火一摇,这点神色又消弭得干干净净。 “睿之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看中的东西若是到不了手,便会一直心心念念下去,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有帮他一把了。” 王珠映喃喃自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什么都听不见了。 * 夜色沉沉。 珠绮正在耳房里熬煮燕窝,冬儿一边替倾丝通头发,一边问她:“姑娘真不打算试试魏世子这一头了吗?” 冬儿是一心为了倾丝好,满府上下都赞魏泱声名朗赫,出身高贵,听闻他在刑部里又深受器重、前途无量。 这样的朗朗公子可比王睿之那个委顿小人要好的多。 哪怕冬儿觉得自家姑娘美若天仙,比这京城里所有的名门贵女都要美好,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姑娘的家世与出身差了点。 换言之,姑娘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要攀附上一个男子,几乎是只有做妾这一条路。 既是要做妾,给魏世子这样的人做妾方才不算辱没了她。 “冬儿,我拿什么与表姐争呢?”倾丝朝着她嫣然一笑,整个人清清落落得不见任何萎靡之色。 这时,正逢珠绮端着熬煮好的燕窝进屋,她恰巧听见了倾丝这一句妄自菲薄的话语。 她顿时一急,只说:“姑娘可比王小姐美上许多。” “美貌是最没用的东西。”倾丝笑着说道。 冬儿却摇了摇头说:“姑娘这话说的不对,美貌怎么能是最没用的东西呢?‘赏心悦目’这四个字奴婢还是懂得的,这世上哪里有人会放着美丽的事物不去选,偏偏要去选个丑的?” 她这话也是不假,倾丝没有要狠厉地驳斥她的意思,只柔声说:“做人妾室,最要紧的是美貌和顺从。可一个男子择选正妻时,并不会把美貌看得很重要,家世、出身、品行和才华都要比美貌更重要。” 倾丝细声细语地说了这一番话,每说一句,眸色里便涌动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叹然。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是心甘情愿地想去做妾的?若不是万不得已,谁又愿意以色侍人呢? 可如今的她实在是没有必要为此伤心。 上天带她不薄,总还给了她一点微弱的倚仗,能不能靠着美貌去谋求一番新天地来,就是她自己的本事了。 “奴婢说话不中听,姑娘可不要生气,魏世子这样富贵的出身,娶谁做正妻都与我们无关。咱们是冲着妾室一位去的,姑娘大可不必去在意府里两位小姐的倾轧争斗,只需去攻克魏世子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