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给珠映通了气,她便向倾丝进言。 去求魏泱,魏泱一定有法子替秀姨娘请来太医。 “我在魏世子跟前根本没有脸面,去求了也是不管用。”倾丝踟蹰犹豫着如此说道。 冬儿不声不响,珠绮却一反常态地多话道:“姑娘不试一试怎么知晓呢?况且您这两日夜夜都睡不好,担心秀姨娘和大公子,若是您不去北竹苑走这一趟,奴婢只怕往后您心里过不去。” 这话说的就重了几分,偏偏倾丝又将珠绮的话听进了心里,当下只立在廊道上犹豫不定,时不时地还要搅动着自己手里的软帕,总是拿不定主意。 约莫一刻钟后,倾丝草草用了午膳,往内寝里午歇时偶然瞧见了博古架上王雎之赠予她的一对木雕鸟雀。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队栩栩如生的木雕鸟雀,忆起她初来乾国公府时那些寸步难行的难熬日子,若没有大表哥几次三番地施以援手,她哪里能挨到今日? 思及此,倾丝便从床榻里起了身,让冬儿和珠绮为她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这便走去了北竹苑。 * 北竹苑院门大开,一片片晚霞倾洒而落,将守着门的罗婆婆衬得犹如个慈祥的仙人一般。 倾丝心里打着鼓,好不容易走到了北竹苑门前,却思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走进去,罗婆婆正张目四望,便瞧见了廊角处娉婷立着的倾丝,她只笑道:“表姑娘来了。” 北竹苑的庭院大开大敞着,仿佛是特意在此迎接着倾丝一般。 转瞬间,罗婆婆已走到了倾丝身前,和蔼又亲昵地攀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北竹苑。 罗婆婆走得极慢,倾丝的步子却是比她还要再慢上一些。两人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廊道的青石台阶下,罗婆婆朝着耳房的方向唤了一句:“绛玉姑娘。” 话音甫落,绛玉便小跑着走出了耳房,瞧见罗婆婆身旁立着的倾丝后,立时欢喜道:“表姑娘总算是来了。” 她仿佛是在此盼了倾丝许久一般,眉开眼笑地说话时整个人喜意斐然。 倾丝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后才问:“绛玉姐姐,世子爷可在此?” 绛玉忙领着倾丝往耳房里走去,又吩咐小丫鬟们端上了茶水和糕点,这才答话道:“姑娘别恼,您啊就在这耳房里等上一等,至多还有两个多时辰,咱们世子爷就要下值了。” 她这话一出,倾丝却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瞧着也没有方才那本紧绷,坐在软榻上的身姿也自然了几分。 一旁的绛玉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所以并未错过她素白脸蛋里的这点细微的变化。 她知晓旁人都觉得世子爷高高在上的难以解决,她家世子爷也不会学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儿说好听的话哄女子高兴。 可不得让她这个贴身丫鬟在背后说说好话吗? “表姑娘是不是有些怕我们世子爷?”绛玉堆着笑问倾丝道。 倾丝猛然被戳中了心事,娇俏的脸蛋上便划过几分慌乱与无措,她瞥了一眼绛玉,便怯怯地点了点头。 她是很怕魏泱,那日鼓足了勇气去书房送了扇套给他,却只是得了一场奚落。在倾丝的眼里,魏泱本就是九天宫阙之上的贵人,于她而言便如同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王珠映与梅若芙争抢着的人,她是半点也不愿牵扯进去。可一方面魏泱这身份能带来的好处又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她眼前。 魏泱难以接近,又有些喜怒无常。可他只要动一动嘴,就能挽救秀姨娘的性命,也能将倾丝从泥泞里捞出来。 可她要如何才能入魏泱的眼呢? 思绪蹁跹间,倾丝般赧然一笑道:“魏世子瞧着脾气不大好呢。” 一旁的冬儿和珠绮闻言都是一愣,随后忙递给了倾丝几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在绛玉跟前说魏泱的不是。 若魏世子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该为了这一句话而生姑娘的气了,若再使出点绊子来,姑娘可是得不偿失。 丫鬟们频频给她眼神示意,倾丝也后知后觉地住了嘴,红着脸、无所适从地望向了绛玉。 绛玉却只是莞尔一笑,道:“姑娘在奴婢跟前大可自在些,奴婢不会出去乱说话的。” 耳房内除了倾丝带来的冬儿和珠绮外,确实只有绛玉一人身处其中。她说话的语态又这般温柔似水,柳眉和美眸里俱是亲昵又和善的笑意,让身旁的倾丝慢慢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闲来也是无事,姑娘不妨与奴婢说说,世子爷怎么吓人了?”绛玉眨着杏眸问。 倾丝瞧她一眼,踟蹰了半晌后反问道:“难道你不怕吗?” 绛玉没想到倾丝会这么问她,愣了一会儿后才笑道:“我们爷外头瞧着是有些冷清冷心的模样,可他其实待身边的人极好。姑娘猜一猜,刁嬷嬷、绛雪和奴婢一月的月例有多少?” 提到钱财,倾丝潋滟着霞彩的明眸愈发澄澈了几分。 绛玉没有卖关子,只给她比了个“十”的手势。而倾丝瞧见绛玉的手势后,险些忍不住面容里的惊讶之色。 她早知晓傅国公府富贵昌盛,却不想魏泱出手会这般大方。 十两银子可抵一户人家一两年的嚼用了。 这炙烫人心的富贵再度让倾丝动了些心思。绛玉边说笑着边打量倾丝的脸蛋,见她有些怅然无措,便又添了两句:“这还不算什么,逢年过节的赏赐更是丰厚。” 财帛动人心,冬儿和珠绮也听得艳羡不已,更遑论倾丝。 “还有,咱们爷如今房里没有通房丫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奴婢与姑娘十分投缘,比起王姑娘和梅姑娘,奴婢更喜欢您呢。”绛玉扬起一抹笑来,而后直勾勾地盯着倾丝道。 她已是把心里的意图表现的十分明显,倾丝并非蠢人,哪里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言外之意。 绛玉对她的确是十分亲昵,里里外外地帮了她不少忙。可无论她在魏泱跟前有多么得脸,都代表不了魏泱的想法。 魏泱瞧不上她,绛玉再喜欢她又如何? 所以倾丝也没有接话,只是勉强笑笑,又夸赞起了桌案上的茶水。 “前些时日我喝了你们这儿的茶水,总是觉得与府里的不大一样。”倾丝随意的一句话,正意图转移着眼前这难以言喻的话题。 不曾想绛玉却是将她这句话听进了心里,只笑道:“姑娘若喜欢,多拿去些就是了。” 说罢,她便走到博古架旁将一白色玉坛取了下来,并递给了冬儿和珠绮。 “姑娘好好享用,也不必把这坛子送回来了。” 倾丝主仆三人都瞧不来玉坛的成色和价值,守在耳房里外的灵儿却是惊讶不已。 她可听刁嬷嬷说过好几次了,平日里这白玉坛虽只拿来装茶叶,可坛身走线色泽却是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