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一声口哨,是一班下体育课了,而后有些笑闹吵嚷的声音响起,能想象到大家结伴去食堂的热闹情形。 她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形单影只,林守业从她记事起就无数次告诉她,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她只有成绩好,才有和世界博弈的权利。 所以不要浪费大好时光和同学出去玩,不要在放学路上闲聊,要把她能利用的一切时间都利用起来。 对林凡斐来说,和世界博弈还非常遥远,而跟林守业博弈,已经是很辛苦的事情。 第一名可以维持她和他之间的和平,让他放松对她的管控,为此她需要不断地战争。谁说只有托尔斯泰才能写《战争与和平》,她也有自己的青春期史诗。 高中生活无论在哪里过都差不多,到这天晚上放学的时候,林凡斐已经完全适应了礼中的节奏,她还记得自己要做值日的事情,自觉地从放清扫用具的壁柜里拿出了扫帚。 扫地的时候她也在听英语,打扫完两排,有个女生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林凡斐取下耳机,认出是先前和李心译一起去食堂吃晚饭的那个女孩儿。 “扫完地要去南门外面倒垃圾,现在去吗?”对方顿了一下,“我叫吴琳琳。” “我知道,心译跟我说过。”林凡斐接上了话。 白天李心译和她一起去看值日表的时候告诉她的,说和吴琳琳从初中起就是好朋友。 吴琳琳笑笑:“我们都是附中考上来的。” 两个人从壁柜里把半人高的大垃圾桶搬出来,一人提起了一边的把手。 刚到教室门口,一道挺拔的身影迎面走过来。 是背着琴盒的陈昭迟。 走廊上的穿堂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乱,反而更显恣肆。 他一手拽着吉他背带,另一手拎了只空矿泉水瓶。 林凡斐看他是打算丢垃圾的样子,便对吴琳琳说:“先别走,垃圾来了。” 话音刚落,陈昭迟就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把水瓶捏瘪了。 随后他咬牙切齿地问:“谁是垃圾?” 第5章 眠雪林黛玉倒拔…… 林凡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对不起,”她简单地向陈昭迟道了个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她盯着他手里的瓶子说:“我们要走了,你有垃圾就快点儿扔。” 陈昭迟的眉毛要掀到天上去了。 林妹妹这道歉也太敷衍了吧,感觉只是为了催他丢垃圾才说的。 手中的塑料瓶又被他捏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 吴琳琳也附和道:“是呀班长,这个桶可沉了,我们还要搬着走好长一段路呢。” 林凡斐虽然没出声,但脸上的表情也表示出了赞同。 “沉吗?”陈昭迟单手掂了掂,眼神睨着林凡斐,“我怎么觉得这么轻,你们这点儿力气都没?” 林凡斐没说话,只是突然松了手。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布?页?不?是?ⅰ???ǔ?w???n??????????5?????????则?为?山?寨?站?点 眼见着垃圾桶受力不均,要往一边歪,陈昭迟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还要同时 顾着肩膀上的吉他,一不小心就趔趄了一下。 “轻吗。”林凡斐从他手里接回来,学着他方才的样子问。 陈昭迟面对她的挑衅,动了动嘴唇,没说得出话。 她故意的。 他听见林妹妹继续问:“你这水瓶……” “我丢,我丢行了吧。”陈昭迟粗暴地截住了她的话头,说着就要把矿泉水瓶放进垃圾桶。 “不是,”林凡斐的语气从容平静,“我是说你这水平也不怎么样。” 陈昭迟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林凡斐也太记仇了。 说了她一句劲儿小,就在这使劲儿整他。 林妹妹你劲儿大行了吧,你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林凡斐说完以后,看陈昭迟站在原地不动,又道:“你到底丢不丢?” 陈昭迟的唇角被他压得很平:“你急就先走。” 林凡斐“哦”了声,转头对旁边的吴琳琳说:“那走吧。” 吴琳琳看了眼气到冒烟的陈昭迟,捂着嘴强忍笑意道:“班长,我们走了啊。” “……拜拜。”陈昭迟机械地说。 往外走出一小段距离,吴琳琳笑眯眯地说:“太好玩儿了,我第一次见陈昭迟那种表情。” 林凡斐愣了下:“他脾气不是一直这么莫名其妙吗?” 她至少见他生三回气了。 吴琳琳想了想:“没有啊,他人挺好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之前在附中念书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班班长来着,特别负责任,大家都喜欢他。” 吴琳琳跟李心译性格很像,自来熟又爱分享八卦,她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趣:“而且他长得那么帅,成绩又好,好多女生都暗恋他,表白的也一大把,我们附中的校花聂依雯就跟他走得很近,哦,咱班也有一个,就那个谁……” 也许是意识到涉及了别人隐私,她急忙刹住了车:“总之也能理解,那么个大帅哥摆在眼前,他妈妈还是大企业的CEO,我都想不到陈昭迟有什么缺点。” 她们已经出了教学楼,天上夜幕低垂,几颗遥远的星在薄云之间闪光,林凡斐安静地呼吸着室外偏凉的空气,注意力完全没在吴琳琳说的话上。经过一天繁重的学习,这短暂的片刻就像从漫长的泅渡中抬头,由深水过渡到氧气,令人珍惜又留恋。 等倒完垃圾回去,班上已经没有人了,林凡斐收拾好东西,跟吴琳琳一起关灯锁门,走到校门口,吴琳琳的爸爸在等她。 “拜拜凡斐,回去注意安全。”吴琳琳朝林凡斐挥挥手。 林凡斐说好,一个人走到车站,等待她的那班车。 路上她又翻开《到灯塔去》,拉姆齐先生和他的朋友刻薄地说着明日不会天晴,没办法去看灯塔,丝毫不在意这会让孩子们扫兴。 但拉姆齐夫人说,也许会晴的。 会晴的。林凡斐手指搭在书页上,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 这天回到家开门之后没人在等她,她也不必强撑着多吃一碗夜宵,林守业公司有应酬不在家,何方宜懒得再扮演通情达理,坐在沙发上织一件小小的毛衣,应该是给林凡斐还没出生的妹妹或弟弟的。 林凡斐回到房间里开始学习,她已经把礼中上学期期末的试卷做完三套,加加油到这周末就可以全部完成。 题目比生活简单,没有悬而未决、虚与委蛇和无尽的忍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干净利落,让人舒心。 她喜欢做题。 - 周一早晨七点半是礼中进行升旗仪式的时间。 林凡斐站在一班的队伍里,手里攥了本口袋版的高中英语3500词,低着头在默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