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没把陈昭迟的书带走,陈昭迟却没什么心思再读了。 他坦白他根本看不进去,这书里的人都磨磨蹭蹭的,有话藏在心里不说,读得他很憋屈。 陈昭迟心情复杂地把《边城》塞回了抽屉,如果林妹妹是一个化学竞赛爱好者就好了,偏偏语文是他最不擅长的科目。 下课后于静柳没急着走,从备课本里拿出一叠表格,给每一排学生发了下去:“快期末了,考完以后学校要分文理科班,大家考虑一下自己选哪一科,我现在把志愿表发下去,等到考试完再收上来,给大家充足的时间选择。” 她一说完,教室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表格发到陈昭迟和张亦弛这里,张亦弛写完名字,想也没想就在理科那一栏打了勾,陈昭迟却犹豫了一下。 林妹妹会选哪科呢,她每一门课都学得很好,又读了那么多书,不会更喜欢文科吧。 “哎迟狗,我听说从咱班到十班都不拆班,选理的留下,十二班到十四班变成文科,这样挺好的,咱们和齐子都还在一个班儿。”张亦弛说。 陈昭迟鬼使神差地问:“万一我选文呢?” 第36章 眠雪是不希望…… 「许多年后流行一个词叫“松弛感”,好像拼尽全力去争取是件不体面的事情,某些瞬间我也会想,十几岁时我无所不用其极地考第一名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没意思的人。可是陈昭迟,你除了第一名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而我除了第一,就什么都没有了。——摘自林凡斐日记」 张亦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选什么?选文?迟狗你逗我呢?” 陈昭迟也意识到了自己提出了一个荒诞选项,他的理科整体比文科高出太多,还是学竞赛的,怎么看也不应该去学文。 他没说话,只是把分班表夹进了数学课本里。 这天年级上所有班级都发了选科志愿表,林凡斐下午跑操回来跟李心译去水房接水,看到聂依雯正被一群小姐妹围着讨论学文学理的事情。 其中一个女生惊讶道:“依雯你真要学理啊?” 另一个说:“依雯是想分到陈昭迟他们班。” 她们在那边叽叽喳喳,李心译也听见了,走出水房以后,她随口对林凡斐说:“艺术生应该是单独分班的,之前都是艺术文和艺术理,不过聂依雯家里条件好,不知道是不是有路子直接到咱班来。” 林凡斐不太关注这些,她最看重的是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她注意到这段时间陈昭迟明显比她刚转来的时候用功,一定是想把第一名抢回去。 所以她更不能松懈。 礼中的期末考试安排在六月的最后一周,考试前一天,教室前面贴上了最新的考场安排。 林凡斐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了第一考场的一号座位,陈昭迟坐在她后面,变成了二号。 去考试那天,林凡斐背着书包往考场走,一班有不少人都在一考场,吴琳琳赶上她,搂了一下她的胳膊:“蹭蹭学神,保佑我考好。” 林凡斐还是不太习惯跟别人的肢体接触,好在吴琳琳也只是开玩笑,很快就放开了她。 第一考场在实验楼,就是她跟陈昭迟做过实验的化一实验室。 实验室在阴面,室内的温度偏低,林凡斐把书包放在走廊上,走进教室,径直坐到了一号座位。 后来再进来的每个人都会朝她看,大概是因为一考场来来回回都都是这些人,骤然看到一张新面孔,都觉得新鲜。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页?不?是??????μ???ε?n????0????????c?????则?为?屾?寨?站?点 几分钟后陈昭迟也来了,他没穿校服外套,上身是件纯白的落肩短袖,勾勒出挺拔的肩颈线条。 陈昭迟原本下意识要往她的座位上走,但在看清她之后马上顿住,脸上出现了微微的挫败,随即又切换成了满不在乎,他拐了个弯,坐到她身后。 监考老师发下卷子和答题卡,林凡斐转头递给陈昭迟,他抬眸瞧着她,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只讲了句“谢谢”。 考场一打铃,林凡斐就飞速地写起了字,如同在战场上征伐,整个人专注到已经跟周围的环境脱离了联系。 陈昭迟是整个实验室离她最近的人,甚至能听到她笔尖哒哒点着桌面的响声。 虽然从期中考试以后他的努力程度大幅提升,但要反超林妹妹,他不敢打十成十的保票。 而且听说她上次是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的,氛围之混乱可以想见,她甚至能在那个地方考出第一名,足以证明实力有多恐怖。 但他是不会就这么把第一拱手让给她的。 陈昭迟打起精神,强迫自己认真地去看不怎么喜欢的语文卷子。 因为记挂着能不能考第一,陈昭迟每一天考完试都要去观察一下林凡斐的表情,试图得到她考好或是考砸的信号,可惜的是林凡斐实在是个太心如止水的人,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让陈昭迟捉摸不透。 不过他觉得自己考得不错,理科几乎没有不会的题,吸取上次的教训,他这回每一题都读得无比认真,做完以后一分钟都没有浪费,翻过来覆过去地检查了好几遍。 最后一天考完大家回去上了半天自习,晚上学校就给他们放了阅卷假,等周末过完再让他们回来领成绩,一班放学以前,于静柳说发成绩那天要收分科志愿表,让大家记得带过来。 陈昭迟把夹在数学课本里的志愿表取出来塞进书包,这天林凡斐值日,他磨磨蹭蹭地不走,抽出本化学竞赛题在做。 张亦弛边收拾东西边说:“你不走啊?” “不走,做会儿题。”陈昭迟含含糊糊道。 “你这样让我很有危机感啊化学小王子,”张亦弛从抽屉里多拿了本物理竞赛练习册,“下学期我们也要初赛了,前几天集训队老师给我们上难度,我脑袋都要炸了。” 他说着用手点了点练习册封皮上的牛顿:“牛师傅,您说您搞什么物理,净折磨我们这些后人了。” 陈昭迟懒洋洋地附和:“对啊牛师傅,炼金才是正道,物理可是歪门邪道。”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林凡斐沿着过道一排排地扫着地,扫到陈昭迟那里,她说:“你抬下脚。” 陈昭迟又莫名其妙开始犯贱:“不抬。” 他觉得林妹妹对待每一件事都无比地认真,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就直接跳过这一排不扫了,她跟有强迫症似的。 但她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跟她对着干有意思。 林凡斐说:“不抬你自己扫。” 她不由分说地把扫帚塞给了他。 陈昭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想把扫帚再还给她,没想到刚一握住,就感受到了她掌心残余的温热。 就好像他们间接地牵了手。 陈昭迟的脸登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