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 他在问着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林凡斐顿了顿,忍不住道:“你还关心吗?” 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 电话那端一下子变得寂然无声。 过了许久,陈昭迟说:“斐斐,你能不能,等等我。” 他说得很慢,带着祈求与希冀,甚至让林凡斐不解,他明明放弃跟她来星洲,又总是忽冷忽热,怎么此刻还表现出同她一样的不舍。 “陈昭迟,”她的嗓音混合着窗外的雨声,“我们算了吧。” 陈昭迟没有再出声,可是也没挂断,半晌,林凡斐先结束了通话。 她想陈昭迟不说话是不高兴了,然而现在两个人离得那么远,再也没有一张纸条就能冰释前嫌的机会。 她也不想了。 林凡斐回到桌前,在台灯下打开电脑开始做专业课的作业,没过多久,屏幕上的表格就开始变得模糊,她伸手去揉眼睛,沾了一手的泪。 像截肢的病人麻药过去,迟钝的痛觉逐渐扩大,那样鲜明地提醒着她失去的感觉。 林凡斐觉察到自己的意志力没有那么坚定,她打开手机,删除了陈昭迟的所有联系方式,她不希望未来在某一个刹那,她会向自己的恋旧妥协。 第二天林凡斐在手机上收到了陈昭迟的好友申请,她点了拒绝,他又坚持不懈地加了好多次,她都没有同意。 后来陆续有熟悉和不熟悉的高中同学来打听她的近况,她一看就知道是谁授意,回答得礼貌而生疏,渐渐也没有人来问了。 陈昭迟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像一个画得不太成功的句号,伴随着她的高中时代,一起沉入人海。 在咖啡店做了一学期兼职,林凡斐终于攒够了还给陈昭迟的钱,她拜托李心译帮忙转给对方,李心译也曾给陈昭迟也当过说客,因此小心翼翼地问:“斐斐,你们闹矛盾还没和好吗?” 林凡斐不知道“分手”这个词对陈昭迟和她的关系来说会不会太重,但她还是说了。 李心译那样活泼的人,也没想出该怎么应答,最后她说,这样也好。 林凡斐觉得她是对的。 最后一次去咖啡店打工那天也是个雨天,林凡斐拿了店主给她的工资,背上书包沿着路边连廊回学校。 星洲的雨有很多种,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细密清澈的小型台风雨,大晴天下的太阳雨,这天下的是那种雾似的毛毛雨,连廊也挡不住,斜斜地沾到身上,整个世界都变得水汽潮湿。 因为下了雨,连廊里的人比平常多,混合着香水味和体味,林凡斐在其中穿行,冷不防书包被撞了一下。 对方匆匆向她道歉,林凡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林凡斐,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凡斐慌乱地寻找来源,发现是她书包上的录音机挂件。 她一直忘了取下来,方才大概是不小心被路人碰到了开关,没想到还有电。 陈昭迟的声线在雨幕里断断续续地响起:“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林凡斐伸手想关,却怎么也摸不到,人潮汹涌,有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眼神。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人群,退到雨里,录音机还在放音:“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林凡斐好不容易把书包从肩上摘下来,陈昭迟的告白也播到了最后一句:“林凡斐,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伴随着录音机沙哑的噪音,她的手落下来。 明显比雨线大很多的水珠落到地面,在砖上晕开了深色的痕迹。 林凡斐带着眼泪想,陈昭迟实在太无理、太蛮横,明明是他先后退,却还要求她等他。 然而她竟然动摇和难过,在这个雨天,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想假如她没有离开呢。 星洲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的前程,值得她孑然一身、千山万水。 - 林凡斐在星洲国立大学的第一学年结束后,如愿以偿地以全A满绩拿到了一等奖学金,她的英语已经有八分像本地以英语为第一语言的同学,再也不会因为上课跟不上而烦恼。 她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林凡斐,有关系较近的同学打趣,问她是不是不会休息只会学习,难怪每个教授都喜欢她,门门课都是前百分之一的成绩。 有天林凡斐在学校餐厅吃饭,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当天的财经新闻。 有人在她对面坐下说了句什么,林凡斐没听清,摘下耳机抬头,看见是同专业的一位师兄,平常对她很照顾。 对方笑着重复了一遍 :“我说人的大脑不能同时处理两项任务,你这样可能会花更长时间在吃饭上。” 林凡斐停了一下,无法控制地想起高中的时候,陈昭迟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散漫。 师兄见林凡斐发呆,问她怎么了。 林凡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后来师兄常来跟她一起吃饭,她会问对方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没有内容要请教的时候,她就还是用耳机听新闻,师兄尊重她的习惯,也没再说过什么,偶尔会送她回宿舍。 那年冬天有同学跑来问林凡斐是不是在跟师兄谈恋爱,林凡斐否认了,对方便笑嘻嘻地道:“但他说喜欢你哦。” 过了几天,师兄送林凡斐回宿舍的时候,在她上楼前叫住了她。 他对她说了那个同学提前向她传播过的话,林凡斐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还不想恋爱。 师兄脾气很好,听完之后笑笑:“我只是觉得你跟我比跟别人更亲近一点,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林凡斐只说很感谢他对自己学习上的帮助,没有解释更多,比如对他亲近,是因为他在某个瞬间,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但那不是喜欢。 师兄没放弃,闲聊似地开口:“你是不是没喜欢过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喜欢过。”林凡斐说。 师兄神情错愕,而她已经在对他道别,说自己要回去了。 林凡斐拉开门,微凉的穿堂风吹到她脸上,她无端想到不知道首都此刻天气怎样,而她下定决心要告别自己已经远去的十七八岁,连同她的执拗,她的软弱,还有喜欢陈昭迟这一旷日持久的坏习惯。 伍尔夫在《到灯塔去》里说爱有一千种形态,她觉得喜欢算一种,忘记算一种,放弃也算一种。 星洲不下雪,她也再回不去遇到陈昭迟的那个冬天。 (校园篇完) 第66章 曼波他想象过…… 林凡斐在二十八岁这一年升职,由于工作内容变动,她从自己供职的星洲高显投行本部被调回国内,负责首都分部TMT板块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