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凡斐当然不可能去陈昭迟家过年,她只回了陈昭迟的第一个问题,说是在林守业家。 “那你明天有空吗?”陈昭迟问。 林凡斐说:“明天要陪我妹妹。” 陈昭迟说好吧,正好电梯上来,林凡斐便把手机放回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她领林梦圆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零食和饮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林凡斐之前在星洲过年的时候,在学校会跟同学一起包包饺子、贴贴春联,工作以后有时会跟同样不回家的熟人去外面逛逛,有时就自己待在住处,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多做一会儿工作。 因此这次回家过年,她不会觉得更无聊,无聊到不愿意来,当然也不会更留恋,留恋到不想要走。 回到家又陪林梦圆玩了一会儿,何方宜就叫她们来吃饭,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增添了许多热闹的声响。 林梦圆处在叛逆期,不愿意陪父母看春节晚会,要回房间玩手机,想让林凡斐陪她打游戏,何方宜数落了林梦圆几句,也就随她去了。 林凡斐长这么大都没有玩过游戏,她在手机上安装了软件,按照林梦圆的要求陪她在线匹配,开局没多久就被人拿了一血。 林梦圆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斐斐姐姐,你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林凡斐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梦圆操作了一会儿,试图学到一些技巧,但在付诸实践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她很快又被人清空了血条,还有队友发了语音表达不满:“会不会玩儿啊?” 那人是个男的,还说了句脏话,林凡斐没开语音,只是问林梦圆这个游戏的匹配机制是不是水平差不多的才会被分到同一局,得到林梦圆肯定的答复后,林凡斐点开那人资料看了一眼,然后在公屏上打字:“那确实应该没你这种玩了五年,还跟我一样菜的人会玩。” 那人被她戳中痛处,在语音里狂飙脏话,林凡斐冷静地点了举报,没过多久,对方就被禁言了。 “姐姐,你好像女侠。”林梦圆点评道。 林凡斐心里是觉得这款游戏没什么意思的,但胜负欲让她在获胜之前不想停下。 林梦圆打游戏的水平比她高,这次是开了小号跟她玩,两个人连着匹配了五六局,在林梦圆的帮助下,林凡斐才终于赢了一把,她像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松了口气,退出游戏界面,说自己不玩了。 看到林梦圆书架上有些新买的书,林凡斐问自己能不能拿本看看。 林梦圆点点头,让她随便看,说是班上语文老师推荐的,何方宜全部都买了,不过自己没兴趣读。 林凡斐随手挑了一本,是这些年比较红的一位女性主义作家金爱烂的《滔滔生活》。 书是短篇小说集,并不厚,林凡斐背靠着林梦圆的床读了起来,客厅里林守业跟何方宜都在各自回各自的拜年消息,间或伴随着打电话的声音,因为礼城已经禁止在市区燃放烟花爆竹,环境并不喧闹。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林凡斐读到一句“他缺席造成的寂静充满了整个世界”,无端就想起了陈昭迟。 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下一秒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陈昭迟的来电。 林凡斐站起来,走到原本自己的房间去接,身后林梦圆大声说姐姐是不是男朋友给你打电话,她有几分窘迫,摆摆手让林梦圆不要乱讲。 站在窗边,外面大雪纷纷扬扬,在路灯的光柱里像一场小型风暴,她接通了陈昭迟的电话。 陈昭迟懒洋洋地问:“斐斐,你在做什么?” “刚在看书,看书以前跟我妹妹打了会儿游戏。”林凡斐告诉他游戏的名字。 陈昭迟闻言道:“我高中也玩那个,怎么样,你觉得好玩吗?” 他洋洋得意地把自己的等级告诉她,然后故意装酷:“哥可以带你上分。” 林凡斐无情地说:“一点儿也不好玩,浪费时间,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玩这个游戏。” 陈昭迟故意逗她:“不好玩?是不是你没赢啊?输了就说人家不好玩。” 林凡斐立即不服气道:“我赢了一局呢。” 虽然输了很多把就是了。 陈昭迟看她较真,觉得她好玩,用哄小朋友的口吻说:“好好好,你赢了,我们斐斐最厉害了。” 林凡斐忽而听见他那边有风声。 “你在外面吗?”她问。 陈昭迟轻笑了声。 他柔和地道:“斐斐,你往楼下看。” 林凡斐愣了愣,低头望过去。 陈昭迟穿了件黑色大衣,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正笑意盈盈地仰头瞧着她。 林凡斐下意识问:“你怎么没在家,不用陪颜阿姨吗?” “我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接到家里,请示一 下就来了,“陈昭迟志在必得,“斐斐,我要当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 快到十二点了,客厅里的电视机传来主持人倒数的声音,跟陈昭迟的重合在了一起。 “五,四,三,二,一。” 陈昭迟口齿清晰地念着新年倒计时,陪林凡斐度过了旧年的最后五秒钟。 零点钟声响起,林凡斐看着楼下的陈昭迟做出“新年快乐”的口型,他的声音也同时在她耳边响起。 “新年快乐。” 漫天飞雪里,林凡斐也对他说,新年快乐。 陈昭迟把手机放回口袋,另一只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掌中握着一只遥控器。 他按了几下,地面上飞起来一样东西。 飞到林凡斐眼前她才看清,原来是一架白色的遥控玩具飞机。W?a?n?g?址?发?B?u?页??????????ě?n????0?②?⑤?﹒???o?m 玩具飞机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置物篮,她打开窗,飞机伴随着一阵风,稳稳地停在了她的窗台上。 置物篮里有一个挂件,跟十年前陈昭迟送她的小录音机一模一样。 林凡斐拿出来,窗外细碎的雪粒刮到了她手上,又快速地融化,留下微淡的湿痕。 她按了一下播放键。 这次放出的是陈昭迟二十八岁的声音。 “斐斐,下楼。” 林凡斐把录音机放到桌上,换了身衣服走到玄关,披上厚厚的羽绒服。 林守业在客厅问她做什么去,她含糊其辞说下去走走。 在新年的大半夜下楼散步实在是很怪异的行为,但林守业早已失去了对她指手画脚的权利,就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电梯载着林凡斐一路往下,她的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推开单元门,她发现陈昭迟不知从哪儿把他高中的那把电吉他变了出来,红的琴身,黑的背带,他扶着琴头,正微微低颈在调音,碎发被风吹乱,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