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己这么没本事?如果自己足够有能力,这件事一定会被从容解决吧……
那就放弃吧,别再让她跟着自己受罪了,她值得更好的人,她应该和她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无声地淌下两行泪水,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掉眼泪。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费劲地把自己弄上轮椅,吃力地来到门边。
温曜想要去医院,他想通了,哪怕自己只剩一口气,也要让这口气发挥得有价值。
他还想回到战队,把没有走完的路接着走完。
人就活这么一次,哪怕潦草艰难,但绝不能毫无意义,也不能半道而终。
温曜刚按下门把手,就被门口的恶臭吓得退回来,不知在门外蹲守了多久的楼下邻居拎起烂菜叶和过期鸡蛋就往他身上砸,嘴里还骂着:“小坏种!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种的花都被你浇死了!你和你爹一个样!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温曜摇着轮椅往后退,慌忙把门关上,摸着黑把门口的东西推到门边,好像这样,就能把一切恶意都阻挡。
手臂上的伤口由于剧烈运动再次撕裂,血顺着手臂流到麻木下垂的指尖——
“嘀嗒——嘀嗒——”
鲜血滴落,钟表走动。
不知不觉就送走了那晚的雷雨,纵使这五年里,心伤如同手臂的那条疤一样,反复撕裂愈合,可跌跌撞撞地,路还在朝前走。
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罢了。
可是现在,这个家里多了个人。
多了心里那个人。
“轰隆——”回忆被闪电劈碎,看似脆弱的心还是挡不住雷雨天,白色电光划过,他微不可察地瑟缩一下。
室内有些冷,让他想找个地方取暖。
温曜抬头,视线落在主卧的门上,几乎是凭着惯性,不由自主地走向那里。
一步,两步,三步……雨滴没有节奏地诉说自己生命的短暂,只有温曜的脚步那么轻,好像怕惊动某个人。
在门边站定,他犹豫片刻,手落在门把手上,过了几秒,还是摁开了。
“咔哒——”一声,光再次落进来,为卧室画出了一道明亮的界限。
而此刻,在黑暗里的人恍然回神,舒玥惊骇地回头看着门口的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手中还拿着那封沾了血的信。
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缝外,地上有一个拉长的黑黢黢的影子替他探进身来,似乎在警告私自窥视别人东西的自己。
舒玥收回目光,似乎在躲避对方的注视,她赶紧把信折好,有些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温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东西放回去,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叫舒玥猜不透他心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舒玥有预感,这是温曜非常贵重的东西,她此刻心慌得厉害,加上刚才误入浴室的窘迫,此刻脸颊烧得绯红。
温曜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最终停在了她身后。
舒玥大气都不敢喘,呼吸都被卡在喉咙,她飞快地想着措辞。
“还睡吗?”温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啊?”舒玥没反应过来,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也不敢转身去看他。
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吓人。
“还睡不睡,”温曜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身来一只手,轻轻握住舒玥纤细的小臂,不动声色地将她拉离抽屉边:
“不睡的话,可不可以……陪陪我。”
第70章 官宣(二)”
这次该我主动了……“……
舒玥僵硬地转过身,以为温曜脸上会显露出不高兴,没料到他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
温曜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还有些冷汗,他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也如同泛起涟漪的潭水一般,摇晃不定。
舒玥垂眸,发现攥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在发抖。
是心理疾病发作了,舒玥一眼便觉察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