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在适应这种深居简出、洗手作羹汤的角色。只是这么久了,许绍恒虽然时常来,却从不留宿。她觉得他变得很陌生,好像总有心事。有时候跟她讲话,目光投过来却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可是,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无论多少年都让她心动。
丁咏清迎上前:“刚刚ryan还在念你呢。”她挽住许绍恒的胳膊,同他一起往房子里走:“我跟阿姨学了用无花果和雪梨煲汤,听说是润肺去燥的,正好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进了房子,ryan拿着试卷跑了过来:“爹地爹地,我今天考了a,老师有表扬我。”
许绍恒顿了一下,搂着ryan坐上沙发,展开他的试卷:“我看看,很厉害。”
丁咏清从厨房盛了汤出来:“ryan,你还在手术恢复期,医生叮嘱过别跑太快。”
她在父子俩对面坐下。把汤端给许绍恒,看他喝完,问:“好喝吗?”
许绍恒放下汤匙,在她期待的表情上端详了一会儿,说:“还不错。”
丁咏清莫名松了口气,满眼都是柔情的笑:“我在厨房站了好久呢。要不要再给你盛一碗?”说罢招呼阿姨拿碗再去厨房盛汤。
“不用了。”许绍恒叫住了阿姨,吩咐道:“今天天气很好,你带ryan去外面晒晒太阳。”
丁咏清飞快瞥了许绍恒一眼。他神情平静,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周身强烈的气场,让她无端地紧张。
等阿姨带着ryan出去,整个房子只剩他们两个人,丁咏清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许绍恒的目光沉静地看过来,于不动声色中开口:“前几天我去医院看了ryan的手术报告。手术很成功,不会有后遗症。但我有一个疑问,想向你证实。”
丁咏清维持着脸上的笑,问:“什么?”
许绍恒注视着她:“ryan不是我的儿子,对吧?”他问得直白,虽然是一句疑问,却用了陈述句的语调。
“......阿恒,你怀疑我?”丁咏清睁大双眼,无辜地瞪着他。
可是,她的眸色暗了,无意识地吞咽一下,身体僵硬地坐直,手指紧攥着身边的沙发抱枕。所有的不自然都被许绍恒捕捉到了。
“我从没怀疑过你。”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讥诮,“但手术报告上写着他是ab型血。一方是o型血的父母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恰好我就是o型血。”
丁咏清强自镇定:“血型也许验错,医院并非百分百对......”
“没错,”许绍恒点了点头,“比如亲子鉴定报告也会出错。”他打开手机,调出另一份报告的电子文档。他把手机屏幕转向丁咏清:“所以,我前几天重新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报告上显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为生物学父亲。
丁咏清的脸倏地变白,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抱枕。
许绍恒收回了手机,视线浅淡地停在她的脸上:“你能不能解释下,这两份不同结果的鉴定是怎么回事?”
他很平静,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压着锋利的冰冷。这迫人的气场太强,让丁咏清的心里突然涌出了空洞的恐惧。
许绍恒从未用过这种眼神看她。相爱时是眷念柔情,分手时是痛苦不舍,重逢后是怜悯愧疚。这是第一次,他看着她,完完全全没有情绪,没有温度。
在这道目光里,丁咏清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凉透了,冷得她不受控制地抖起来,眼泪扑簌地往下落。过了很久,她才喃喃地说:“是我骗了你......”
许绍恒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看着她布满泪水的脸,他问:“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从未停止过爱你。”丁咏清的眼泪不断往外涌:“ryan......他是我收养的小孩。”
第一眼见到ryan的时候,丁咏清就想到了许绍恒。她见过许绍恒小时候的照片,那孩子的眉眼跟他有几分相似。
丁咏清收养了ryan,假装他是他们的孩子。他成了是那十年里,丁咏清唯一的念想。但她没料到许绍恒见到ryan以后竟然误会了。
原本她打算解释,可是面对许绍恒愧疚的眼神,她犹豫了。她想,也许这样就能把许绍恒留在身边,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
于是,她找医院的人篡改了鉴定结果。明知道这是错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丁咏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恳求:“阿恒,我太爱你了,爱到失去了理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