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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1 / 2)

三段独立的爱情故事,或无奈,或遗憾,或躁动,由陈楚亲自编剧。能看到陈楚过往作品的影子,仿佛是他对自己创作生涯的一次总回顾。

最初只是存在记事本上的一条灵感。《天净杀》在戛纳捧得金棕榈后,某次路演的飞机上陈楚跟明岚舒随口聊起,聊着聊着概念慢慢延展开脉络,框架慢慢填充进细节。

半年前电影正式立项,陈楚找到衡城,让明岚舒独挑大梁一人分饰三角。那时的明岚舒正处在舆论风暴中心,网上净是对她排山倒海的质疑和无限延伸出去的想象。她抑郁成疾,每日接受心理治疗,落到了人生的最低谷。

如何力排众议说服团队和资方,陈楚一概没讲,他只是告诉明岚舒:“这部电影因你而起,我希望也因你而成。”

巧的是,和明岚舒搭档的是一起拍过《美人记》的祁宴。导演、男主角都是合作过的人,不需要过多磨合,曾经积淀起的默契给了明岚舒足够多的安全感。

明岚舒进组两月有余,最先拍的是第三段故事。

陈楚用手持摄影和高反差的霓虹色调,构建了一个眩晕的感官迷宫,以契合现代人的迷失、躁动、身份焦虑。

夜店厕所里仓促的亲吻,暗房中自残后的交缠、摩托车后座互相撕咬般的抚摸......摄像机俯拍,用监控摄像头般的视角,凝视试图互相填满却不断坠入虚无的躯体。

大段大段的激情戏,没有大尺度的裸|露,也不靠肢体的激烈冲撞,陈楚要求用一种“去欲望化”的表演来呈现。他说:“这是场没有救赎的肉|身修行。”

dew穿着松垮的背心,顶着不修饰的素颜,嘴唇干燥起皮。她的手指在joe皮肤上机械滑动,面部肌肉克制的静止。当镜头推近时,她突然直视镜头,嘴角扯出讥讽的笑。

这个设计是明岚舒主动向陈楚提议的。

“dew应*该意识到自己在被观看,包括被观众消费。当身体被彻底物化,唯一可能的反抗就是成为一具活着的尸体。”

打破第四面墙,她化身dew,以审判者姿态质问银幕外的窥视者。

拍完这场戏,她去了在片场外待命的心理医生那儿。她对医生说:“我以为会抗拒亲密戏,但其实还好。当时我觉得灵魂抽离了出来,跟摄影机一起凝视自己。”

医生问她:“有什么想法?”

明岚舒回忆了一下:“dew是个黑洞,我不能真的陷进去。”

她没有让自己完全代入角色情绪,而是刻意用旁观者视角表演。这种“不投入”的演法,正好对应了dew把自己当物品审视的心理状态。两者都透着清醒抽离。

医生观察她一阵,然后轻松地笑了起来:“很好。我们可以试着减轻药量了。”

dew和joe的故事拍完,她跟着剧组转场到西北。

车过潼关时暑气正烈,柏油路面蒸得人发晕,远处山棱线浮在热浪里,她突然挺直脊背——塬下万亩麦田正在抽穗,风过时青芒起伏如海,茎秆摩擦声灌满车窗。

第二段故事是保守禁锢中的纯真青涩|爱恋。明岚舒喜欢这段故事,也许是不曾拥有过,所以最向往。

午后日头正毒,胶片仓库的铁皮顶棚被晒得发软。林东弯着腰整理制片厂的电影胶片盒,白衬衫后襟洇出了汗渍。

门吱呀一声响,他以为是同事老王,转身却撞见晃动的碎花裙摆。

“你怎么......”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汗珠滑进眼睛,刺得林东眨了眨眼。

“你们这儿的知了叫得比火车还响。”阿兰眨着眼睛对他笑,变戏法似的从帆布包里摸出油纸包。蔫头耷脑的京州特产芸豆糕已经有些发黏,豆沙正从折角处悄悄往外渗。

入夜后的露天放映场像个蒸笼。当《庐山恋》的胶片开始转动时,林东带着阿兰遛进了胶片库。

“你看,我带了什么来?”阿兰从挎包掏出贴着“戏曲选段”标签的磁带和walkman。

“又偷你爸的宝贝机器了?”林东压低声音,掌心却诚实地拢住她递来的耳机。

门缝底下漏进月光,在地上淌出银色的溪流。walkman的播放键按下,邓丽君的气声唱腔混着电流杂音,从他们共享的耳机孔里溢出。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林东拉着阿兰藏到架子后面。慌乱中,阿兰撞倒了一摞空白胶片。两人同时伸手去捞,手指在冰冷的铁盒上交叠。

保卫科的手电光消失了,黑暗中的气息被无限放大。林东工作服上的显影剂的味道,阿兰连衣裙上的樟脑丸气息,搅成了漩涡隐在邓丽君渐弱的尾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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