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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好 第42节(1 / 2)

于是,在这天下午四点四十分,顾天宇拨通了县环保局的电话。

当环境监察大队赶到埃沟时,天色已渐渐暗了。

执法人员很快定位到刺激性气味的来源,那是位于距水井仅二百米左右的山脚下。他们轻轻挖开泥土,只见地底露出一个铁皮桶的轮廓,桶内还不断渗漏出不明物质,很可能是污染周边土壤和地表水的罪魁祸首。

当晚,顾天宇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后已经快十点了,他独自回到酒店后与吴霜通话,并讲述了今天的来龙去脉。

吴霜听后惊讶地问:“你是说,这个村子被人非法掩埋了化工危险品?”

“目前只是我的猜测,明天一早市环保局会带专家过来,也会成立专门的处置队伍。不过根据我的经验,非法掩埋的概率很大。”

吴霜向顾天宇表达了深深的赞赏,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掩埋的那位主谋抓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公安机关已经介入,估计这两天就有进展。”

“那应该怎么量刑呢?这已经是刑事责任了吧?”

顾天宇好奇地说道:“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吴霜又咳嗽了起来,她说这是严重危害大家健康的行为,影响又如此恶劣,必须绳之以法。

“你怎么还咳嗽得这么严重?希望采风赶快结束吧,结束了我接你回京。”

吴霜清了清嗓子,甜甜地笑了:“你来了,我的病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厚重的云层将天空笼罩得密不透风。这夜顾天宇睡得并不好,他早晨六点多就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洗漱后,顾天宇到楼下吃了碗鲁南糁汤,可热乎乎的鸡肉糁刚还没吃几口,他就突然接到了环保局工作人员的回执电话。

这一夜市环保局的行动很有效率,他们召集了危废处置公司的工作人员组织了处置队伍,声势浩大地赶到山脚下对填埋体开挖再处置。

顾天宇搭顺风车赶回村里时,处置队已在地面开挖了长10米见方的大口,他们还准备了大量防渗布,要对不明物质的二次污染采取防护措施。

这一天过得很漫长,治鼻炎的药物让顾天宇的脑子昏昏沉沉的,隐约只能听到处置队员高声吆喝道:“又一个!”

直到太阳西斜,处置队伍一共从地下取出87个铁桶。

针对这起危废品非法转移倾倒案件,县公安局组织了“4·14”专案组,并对容器内的残液和污染土壤取样送检。

县里之所以搞出如此大的动作,是跟去年的一起特大爆炸事故有关。2015年1月,距埃沟村100公里外的罗庄某工厂曾发生过特大爆炸,爆炸时的冲击力硬生生压倒了一座7米高的大型冷却水罐,把多条管道都砸成了弧形,四名工人当场罹难。随后的半个月里,天空中一直都腾起着黄色的浓雾,久久挥之不去。

当时,市政府紧急成立了事故调查组,又是请环境监察部门检测空气环境、又是命令公安机关排查事故原因。时至今日,全市上下仍旧心有余悸,安监部门特意定期召开危化品安全生产专题的会议,从“学习纲领”到“贯彻精神”耗时几个月。没想到刚过完年,竟有人敢在这个地界儿顶风作案,专案组负责人胡新华自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16日上午,专案组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埃沟村二村一组村民何运全供认不讳,供述山脚这些铁桶都是他填埋的。

当胡新华赶到这位村民家中时,专案组已将这座平房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搜查出了一排分装工具,并将一个个空汽油桶和塑料管运出送检。

而何运全蹲在自家院子里,向专案组供述出一段十三年前的小插曲,当时他才24岁。

2003年,山东临沂。

全国抗击非典疫情取得胜利后不久,各地的农民们进入夏收夏种的大忙季节。然而农业部公布的最新预计显示,今年全国夏粮总产950亿公斤,将比2002年减产35亿公斤左右。

央视的农业频道里,正播放着全国人大农业与农村委员会举行的全体会议。听农业部、水利部和林业局等部门分析,夏粮减产的主要原因是种植面积减少了2600万亩。虽然如今农村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但非典疫情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

听着不容乐观的新闻,24岁的待业青年何运全愁云满面。

何运全初中肄业,常年混迹在外地打工,因为贪玩没攒下多少积蓄。直到那场非典型肺炎爆发后,他不得不回到老家种田为生。

可粮食减产就意味着收入减半,何运全愁得团团转。

就在这一年初夏,何运全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来电人自称姓钟,在县城经营着一家废品站。

钟老板说,有一位北京的大客户要把几十个铁桶运到埃沟村处置,问何运全愿不愿意帮他去山脚下挖坑。当然,北京的大客户给钱很爽快,每个铁桶给他30块,现金日结。

何运全非常心动,他计算了一下,这几十个铁桶就能赚2000多块。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问道:“铁桶里是啥?”

“废品,听说是过期的煤气管道泄漏检测用液。”钟老板说。

三天后的深夜,一辆厢式卡车摸黑驶进了村子。

那位北京的大客户果然没亲自到场,是钟老板从县城叫了两个帮手来把铁桶卸下了车。何运全数过,铁桶一共有68个。

直到天际露白,这帮人才算折腾完。

在晨曦的微光下,钟老板戴着墨镜,交给何运全一个信封:“接下来,这些铁桶就辛苦你了。”

很快,那一辆厢式卡车扬长而去,乡间小路泛起的尘土又复归平静。

何运全掂量着信封,怔怔地望着自家门前坪地上的68个铁桶出神。

村子里的鸡鸣唤醒了他的父亲,老人家醒来看见院子里蔚为壮观的景象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何运全好说歹说解释清了事情原委,把信封里的2040块钱交给了父亲。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天气渐渐升温炎热,雨水也多了。这些铁桶堆成了小山,整天经受风吹日晒,父子俩只能瞪着眼看,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瞪到了盛夏,直到阵阵刺鼻的气味从铁桶中不断飘出,父子俩这才决定把铁桶运到山脚下,光是挖填埋的坑就挖了整整一个通宵。

2016年2月,山东临沂。

时光一年年地溜走了。这些年,何运全的父亲在外出打工时因肺癌离世,工地不承认父亲的癌症是工伤,只肯出一笔微薄的抚恤金。

家中的劳动力少了一位,何运全终日沉湎在赌博和高粱酒中。妻子因受不了他的懒惰脾性,两年前赌气提出离婚后便远走高飞。37岁的何运全又成为孑然一身的光棍,怕是不久后便会坐吃山空。

可就在今年正月末尾,一个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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