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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好 第99节(1 / 2)

“对,那张四人照片。少年时,我误以为你对吴霜有男女关系的情谊,以至于我看到照片后一直麻痹自己,我宁愿相信是你和吴霜得到了父母的祝福、都不愿面对你欺骗我的谎言。”

袁良惊讶道:“在此之前,你竟然真的没有怀疑过我?”

“这么和你说吧,我10岁起就和你共同生活,到如今虚岁30岁了,这十九年的朝夕相处让我深信不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怀疑过你吗?那张照片上,吴霜是十来岁的样貌,而你明显已经经历了青春期发育,怎么看都是快初中毕业的骨骼和长相。”

“你想到我来北京前还没有小学毕业,所以认定这张照片拍摄于我来北京之后。”

“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就知道你比同龄人发育得快。”

“明白了,那后来呢?你为什么动摇了这个想法?”

“你记不记得曾在1996年10月参加过一场迎国庆的朗诵比赛?跟大同市少年宫有关。”

“这都被你翻出来了。”

“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可上心了,我还专程去了一趟大同。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可能猜不出你现在的年龄,但能猜得出小孩子的相貌。1996年的袁良只有8岁,8岁是个什么概念?我8岁的时候还在掉乳牙呢。所以那张颁奖合影让我很困惑,虽然你的身体本来就发育得快,但再快也不是这个快法。”

“从那以后,你就怀疑我不是1988年出生的袁良了吧?”

“是的,但我没证据,因为仅仅证明你不是袁良没用,还得证明你是另外一个人。你知道吗?给孩子伪造身份比成人容易多了,在孩子还没有身份信息和社会关系之前,可以先抹掉另一个孩子的痕迹,这一招简直能偷天换日。”

颜宁说,他接下来去调查了“章燕霞”,从她惨不忍睹的尸检结果到她奋不顾身的献血经历,让颜宁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全貌:

石彩屏为了隐瞒身份,曾藏匿指纹战战兢兢度过了二十二年,最后却因输血这种风险极大的行为暴露自己的身份,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拯救她失血过多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里,颜宁抬起头,郑重地说道:

“石赟,1986年出生,今年33岁。”

袁良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这个名字已经离他很遥远了。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石赟...”

颜宁继续说道:“‘赟’,文武双全的宝贝。石彩屏当年给你起名时,应该对你有很高的期许。”

接下来,颜宁把他在陵园的见闻原原本本复述给了袁良。他说他们童年时曾结伴去陵园扫墓,但如今王月娥的碑边已经野草疯长。

“我记得在你刚来我家不久的那年冬天,你自称去给王月娥烧纸而旷了课。现在想来,你竟然开始伪装的那么早;可你自从搬家离开我和姑姑之后,连装都懒得再装一次了。”

也难怪,亲情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斩不断的联系。对于在北京设有墓碑的王月娥,袁良能十年都不去祭拜一次;而对于连灵堂都未曾设立的石彩屏,却能让他在这秋夜的孤寒村庄里烧纸以凭吊哀思。

过了许久,袁良终于开口道:“我对不起你和姑姑。”

“‘袁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曾把你当做人生中最好的朋友和伙伴,这个‘最’字现在也不曾动摇。我对你的信任,就像锥心刺骨那么坚定。可以说,除了没有血缘,你在我心中与亲人没有一丝一毫分别。”

颜宁一步步向袁良走去,他回忆起了整个少年时期相伴成长的点点滴滴:春天的玉渊潭、夏天的什刹海、秋天的八大胡同、冬天的北海公园,颜宁童年时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步成长,都带着袁良陪伴的烙印。袁良的出现,弥补了他幼年双亲离世的悲伤与孤独。而那两位母亲始于1995年邮储银行的缘分,又为这份友情和亲情增添了一道恩义。

说到这里,颜宁停在了他的面前,用发红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他:

“我真正的朋友——袁良,他在哪里?”

1999年11月深夜,宁夏石嘴山。

在西北秋冬肃杀的风中,石彩屏母子乘坐出租车飞驰四十多公里,向北武当庙雄踞的山峦一路逃亡。

寂静的山林包围在夜色之中,暗涌的风里夹杂着威严的警笛声。石彩屏不敢打开手电,而石赟在黑暗中渐渐失温。他的脚步越来越沉,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冰凉坚硬的大地上。

石赟的心跳仿佛到了极限,他说道:“妈妈,我跑不动了。”

石彩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扇得石赟眼冒金星。

石彩屏哭了,她的情绪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发泄着对坎坷境遇的控诉。她哭诉着两年前冲动杀人的懊悔,哭诉着抛尸时没能克服恐惧而遗落金戒指的粗心,哭诉着公安采集指纹后没当机立断出逃的软弱。

到最后,石彩屏哭着说:“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咱们娘儿俩。”

夜色中,巍峨险峻的山峰岿然不动,默默聆听着这对抱头痛哭的母子无助的呐喊。东面的银川平原坦荡辽阔,西面的阿拉善沙漠苍凉无垠。极目远望,这是一片松涛林海深盖高坡深谷的广袤天地。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的灌木丛里突然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只见那里是一团瘦小的人影,他惊惶失措,想马上逃跑。但可能由于蹲久了血液不通,他一起身就被石彩屏母子的行李箱重重绊倒。

倒地后,他带着哭腔说道:“阿姨,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石彩屏捂着手电筒打光一照,只见那是一个干瘦干瘦的少年,看着比石赟还要小两三岁。

少年被手电筒晃到了眼睛,他扑通一声跪下了,而他挎包里的东西也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石彩屏让石赟控制住少年,她自己则捡起了地上的一堆证明:有四封盖着“北京东城”邮戳的信件、一份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复印件、一份户口页原件、一封字迹潦草的亲笔信等等。

石彩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哀求着答道:“我叫袁良。”

袁良说他是兰州人,要到北京去。此后路途漫漫,他一生都不会和这对杀过人的母子有任何交集。今晚一别后,他保证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你从兰州去北京,怎么会经过石嘴山?”石彩屏又问。

袁良说,他从兰州趁乱上了火车,到银川站时被乘务长发现是单独乘车的儿童,就被工作人员送下了车。无奈中,他听站前广场的票贩子说能从石嘴山的大武口站去乌海,那里有一班作为始发站进京的列车。票贩子还让他学聪明点儿,让他上车后就牢牢跟在一个成年人身边,这样能躲避乘务员的检查。就这样,袁良懵懵懂懂地乘坐客运车从银川站到了石嘴山。天已经黑了,他问了几次路,但还是不知道怎么从客运站去火车站。

冬季深夜的石嘴山无比寒冷,袁良寻着北武当庙的亮光走上山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去讨杯热水,就遇见了石彩屏母子逃亡的脚步。

“阿姨,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袁良说完,开始一下下地磕头,磕到头上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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